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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果酒入喉时,她那双一直低垂的眼倏地睁大,这比她常去的汤饮铺子里,几十、上百文一杯的高价饮品还好喝。
三杯下肚,她素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两团红晕,连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有些微醺,把头凑过来到苏合香的脸旁,咂摸着嘴里的果酒,笑眯眯道:“比王记铺子里卖的汤饮强多了!”
“自家胡乱调的,您若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两坛到医馆去。”苏合香笑吟吟地说道。
郑夫人闻言,竟孩子气地拍了拍手,腕间的镯子叮当作响:“那可说定了!”话一出口才惊觉失态,慌忙用帕子掩住嘴角。
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宾客们才三三两两尽兴而归。苏合香带着铁柱在门口送客,晚风拂过她微汗的鬓角,带来一丝清凉。
李家的族老拄着拐杖走在最后,他捋着胡须,眯起眼睛回味着:“今天这宴席办得好哇!亲家费心了!”除了炙羊肉外,还有道叫红烧猪肉那道菜,入口即化,带着甜香,老人咂了咂嘴,喉结滚动一下。
苏合香含笑谦虚道:“您老过奖了,为了儿女都是应该的。”
族老微醺着拍了拍铁柱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像个老人:“好好对小七啊。”
铁柱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应着:“自、自然!”
喜福楼的帮厨们又马不停蹄地收拾起来。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蚂蚁,眨眼间就将十几张八仙桌摞得整整齐齐。
扫帚划过青砖,碎骨残渣被拢进簸箕,泼了酒的泥土被新土覆盖。
除了院子里经久不散的肉香和酒气,除了廊下那几株被人掐去花朵的月季,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苏合香倚着门框,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院子,长舒了一口气。这场婚宴比她预想的还要成功。
她含笑看着铁柱轻声说:“去吧,新娘子还等着你呢。”
铁柱闻言,差点原地被绊了个趔趄。他回头看了眼母亲,大红着脸往新房跑去。
第110章 婚后
铁柱的新房里,红烛高照,窗上贴着的喜字映着烛光,显得格外喜庆。
七娘子端坐在床沿,身上还穿着嫁衣,头上的珠钗微微晃动,映得她脸颊泛着柔光。
铁柱带着酒气推门进屋,七娘子只觉得心跳入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手帕,眼睛瞟着其方向,不敢直视铁柱。
铁柱也拘谨地问:“渴不渴?饿不饿?”
苏合香早料到新娘子初来夫家,难免拘谨,便提前在新房里备下了各色零嘴儿蜜饯、瓜子、糖糕,一碟碟摆在桌上,任她们取用。
待到前院酒席开宴,她又特意嘱咐厨娘拣了几样精致小菜,用红漆食盒装了,热腾腾地送进新房。
七娘子摇摇头:“不饿。”屋里有各色的零嘴,还有非常好吃的饭菜,导致自己吃的都有些多。
一直陪着自己的表妹还有兄长家的女儿,两个人都比自己小几岁,一直陪着自己到宴席结束。
幸亏有两个自家亲戚的作陪,让七娘子在这个陌生地方少了几分惶恐不安。
铁柱站在烛影里,脸色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得发烫:“那、歇息吧。”
以前铜柱都是和铁柱一起睡的,现在他搬去了西边厢房里住,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的铜柱现在要独自住一家房间,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见哥哥回新房了,铜柱对苏合香说:“娘,要不我也去后院住吧,你把堂屋西边那间开个后门给我住。”
“别想那么多了。家里住房未来几年不改动了,你就在西边厢房住。”
今天大妮小妮只在一开始出来见了女客,行过礼后,便让她两回后院去了。
等苏合香回后院的时候,大妮和小妮在屋里床上头靠头在看平板。
大妮见娘回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娘,酒席终于结束了?他们都走了吧?”
“嗯,都走了。”苏合香如释重负地笑了,走到自己床边坐下:“你哥终于成婚了,不容易啊!”办个婚礼真的是费钱费力。
大妮有些担忧:“娘,这个嫂嫂要是不好相处怎么办呢?”
苏合香语气轻松地说:“没事,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早早了搬到了后院。只要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互相碍不着。”
“人嘛,除了特别坏的,大部分都是正常人。咱们不求她多么善解人意,只要她是个讲理的,日子就能过。”
这个时代也不流行离婚休妻啥的,只要她不是个恶人,大家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总归能相安无事。
晨光微熹,窗纸透进一层淡淡的青色。铁柱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生怕惊扰了身旁的人。可他一动,七娘子便也跟着醒了,脸颊泛着红晕,手指攥紧了被角。
“你、你再睡会儿吧……”铁柱声音低低地说:“娘说了,新媳妇头一天不用早起。”
七娘子摇摇头,哪敢真赖床?新妇过门头一日就睡懒觉,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背过身去,窸窸窣窣地把衣裳穿好,耳根子烧得发烫,声音细如蚊呐:“家里……早上一般吃什么?我去做。”
铁柱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只得领着她往堂屋西边走:“娘把粮食都搁在西屋了。”
堂屋西边这间屋没住人,进门便是一张光板木床,靠墙叠着几床被褥。屋里摆着两个柜子。一个齐人高的立柜,另一个是半人高的五斗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