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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看看,转了转笔头,居然拧开了,笔杆是中空的,怪道如此轻。

  笔杆中卷着一张小小的纸,苏景同把纸倒出来,上面只有一句话,“苏季徵在我手中,生死看你。”

  随着笔杆掉出来的,还有一颗细小的宝石,是苏季徵战死时戴的发冠上的。

  苏景同脑子中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京城某高官的宅子中,徐幼宜安顿好,慢悠悠给自己沏了一壶茶,这个时间点,苏景同应该看到探子留在笔杆中的信和宝石了。

  西南王在皇宫中的探子众多,苏景同在西南王府几月,不过知道点皮毛,还有许多身份隐藏得极好的探子未被潘启清理出宫,在宫中兢兢业业扮演着宫人。

  茶煮好,徐幼宜用杯盖拨弄飘在茶水上面的茶叶,心中充满计划成功的餍足。他可从未想过真的要杀苏景同,江天外粗内细,他派出去的三波人都不会成功的。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让顾朔他们误以为西南这边真的放弃了苏景同,欲杀之而后快。

  苏景同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是真心实意要投靠顾朔,出卖西南。

  而顾朔也相信了苏景同。

  这个时候把苏季徵还活着并且在西南一党手中的消息捅给苏景同,让苏景同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成为捅向顾朔的尖刀。

  妙啊!

  徐幼宜为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激动。

  苏景同一定会被他控制的——苏景同本就和他爹感情深厚,苏季徵的“死”、苏季徵大业的失败,苏家和摄政王府的覆灭,都和苏景同有关,他时刻被愧疚填满,不能自拔。现在知道有个机会能弥补他的过错,他一定会弥补的。

  为了救他爹,他会老老实实听自己的命令,尽心尽力当好探子及刺客,为他们伟大的事业添砖加瓦。

  一想到他会把西南王的儿子顾悯送上皇位,徐幼宜就激动得难以自控。他和西南王的故事,会成为君臣相和的千古佳话,他会作为忠君的代表人物被史书大写特写,万世流芳。

  徐幼宜慢慢饮尽一杯茶。

  苏景同曾经被西南王重视过又怎样,还不是背他而去,只有他徐幼宜,才是真正忠于西南王的。未来终究掌握在他手中。

  顾朔才登基,奏折多得可怕,一时不急着处理,便能堆成小山,顾朔坐在折子山前,提笔看折子,才看了两本,贺兰芝跌跌撞撞冲进来,“陛下!”

  顾朔抬眼:“怎么了?”

  折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顾朔赶回广明宫,苏景同正缩在床脚,不肯出来,被两个太医按着上药,苏景同奋力挣扎,不肯叫他们近身,“滚开,滚开,别碰我,放开我。”

  跟着他遭了大罪的手腕,又被血糊了一片,这次的凶器是烛台——烛台上固定蜡烛的铁签子。

  顾朔手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

  太医见到顾朔,连忙松开苏景同。苏景同趁机缩回床脚。

  顾朔大步走到苏景同身边,苏景同不止手腕上有伤,脖颈上也有个血口子,苏景同浑身颤抖,双臂抱紧自己,“别过来,别过来!”

  “宝宝……”顾朔手伸出去,却不敢碰他。

  苏景同终于看见了他,嘴唇开合两下,“哥哥……”

  顾朔一把抱住他,“在呢。”

  “他还活着,救他!”苏景同紧紧抓着顾朔的手,哀求道:“求你,救他,求你了,我做什么都行,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你救他,你救救他!”

  “救。”顾朔一口应下,“你说救谁朕就救谁,你让朕赦免谁,朕就赦免谁。”

  苏景同挣扎:“他还活着,我想见他,你让我出去吧,我想见他,我要见他!”

  “见!”顾朔全部都应下,“你说去哪就去哪,潘启!”

  潘启冒出来:“奴才在。”

  “备车马!”

  “是。”

  顾朔低头哄他:“听到了?等潘启备好车马,我们就走。”

  “好!”苏景同紧紧贴着顾朔的怀,小声喃喃:“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

  顾朔亲他额头,“没事的,没事的,放松,深呼吸,朕给你兜底,天下都是朕的,天塌了朕都兜得住。”

  “相信朕,嗯?”

  苏景同意识错乱,胡乱地点头,无意识咬住自己的手腕,免得哭出声来。

  顾朔掐住他的下颌,把他倒霉的手腕抢救出来,松开手,转为摁住苏景同的脊背,不让他动,让太医赶紧消毒上药。

  太医手忙脚乱,苏景同玩命挣扎,“我不上,放开我,该死的是我,是我。是我错了,我为什么还活着,是我错了。”

  顾朔窒息,捂上苏景同的嘴,“你再敢寻死觅活,朕不仅不救他,还要杀了他。”

  苏景同的挣扎停了一瞬。

  顾朔喝道:“听清了没?没听清朕再重复一遍。”

  苏景同崩溃地点头。

  顾朔松开手。

  苏景同老实下来,把手腕交出去让太医上药,“别杀他,我听话的,我听话的,哥哥,你别生气,我乖的,你别杀他,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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