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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刚骂完,旁边的人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地里刨食的,四六不懂。”

  今年粮食减产是肯定的了,沈新内心唏嘘,但暴乱没影响到南溪村,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着木桌上的素炒三丝和腌黄瓜,沈新生无可恋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提醒秦宁:“咱们家五天没吃肉了,晚饭是不是可以炒个肉丝吃?”

  沈新现在都不要求吃肉块和肉片了,只求吃一点点细小的肉丝,这点小要求秦宁会满足的吧。

  “不行。”秦宁果断地摇头,“还不知道今年啥时候才能种地,粮食越来越少了,咱们得省着点吃。”

  顿了顿,秦宁补充道:

  “村里好些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咱们家还吃三顿,已经很不错了。”

  “好。”沈新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廷的赈灾粮快来吧。

  饭后,古墨书做完活跟沈新说:“我想学箭是因为射箭很有力量,能保护自己。”

  沈新瞧了他一眼,没在说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天气回暖,积雪融化,到了二月初八时,积雪只到膝盖深,村长一整个冬日里咳嗽不停,病歪歪的,王承业和王承德两兄弟打算带他爹去县城找个好大夫治病。

  沈新也想去县城瞧瞧情况,顺便买些生活用品,两边人正好在村口碰到了,便一起往前走。

  大雪盖住世间所有的痕迹,洁白色的镜子光滑如新。

  王守义坐在雪爬犁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爬犁上系着向上的麻绳。

  王承德和王承业两人轮流把绳子套进腰间拉着爬犁往前走,留下沙沙的摩擦声。

  路边桂花树的枯枝上缀满冰花,一个时辰路程走了一半,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四人都变成了白眉老人。

  沈新嫌他们脚程慢,“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撂下一句便离开了。

  沈新一个人时,速度默默加快,身后的人逐渐变成黑点,慢慢消失不见。

  县城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但县城大门紧闭,还有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拿着长矛守在城门口。

  沈新迟疑地往前走,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县城止步,违令者斩。”

  看着城墙边暗红色的血迹,沈新心中一沉,县城出事了。

  他悄无声息地递过去一贯铜钱,脸上带笑,试探着问:“两位官爷,县城怎么不让进了,家里还等米下锅呢。”

  士兵一脸正经地回答:“城内发生暴乱,关闭城门是为了保护你们。”

  “速速回家,后日再来。”

  往回走了一会儿,沈新看了眼四周,目光定在不远处,鲜红的血在积雪里凝固如新,杂乱的印记混在一起,人的脚印和马蹄印依稀可见。

  沈新心里一沉,这场动乱还有漏网之鱼,余下的人肯定是想往乡里走躲避士兵搜查补充食物,他两步跨成一步往前走。

  碰到村长一行人,沈新简略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便继续往回走。

  “沈兄弟跑的真快。”

  看着可一点不像身体孱弱的样子。

  村长气急连连咳嗽,断断续续道:“还不快…回去。”

  看着越来越遥远的身影,村长心里一阵恍惚。

  这好像戏文里的飞毛腿…

  第66章

  二十多个人三五聚在一起, 沉默地往大山的方向走,天刚蒙蒙亮是淡蓝色的,这些人躲躲藏藏赶了一夜的路, 面上都带着疲色。

  刘六瞄了一眼前面的人, 往旁边挪动几步, 用气音问冯大青:“老大, 怎么办?咱们往哪走?”

  冯大青不动声色地看向前面忙着赶路的人,同样用气音问:“你有什么想法?”

  旁边的冯七也支着耳朵听着。

  刘六眼珠转了转,说“秦浩和秦勇两兄弟不是在南溪村吗?咱们去投奔他们怎么样?”

  “而且据他们所说,南溪村后面便是大山,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 咱们也好跑路。”

  冯七在另一边犹豫地问:“那首领他们怎么办?”

  什么狗屁首领, 那就是个脓包软蛋, 冯大青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全看自个本事了。”

  要不是他推人出去顶缸, 几个兄弟也不会死了。

  想到这,冯大青往前快走了几步,刘六和冯七抬脚跟了上去。

  乳白色的狐裘衣摆上染着点点血迹,周卫徒见人气势汹汹地过来, 心里划过一丝不妙, 浓黑的眉毛蹙起,淡声问:“怎么了?”

  冯大青一声冷笑, “周卫徒,哥几个要自己走了,相识一场, 祝你早日登天。”

  周卫徒面色难看,他粗声粗气地问:“厢军还没来,你就要撇下兄弟独自跑了?”

  周卫徒按下心里的怒火,好声好气地劝道:“越是困难的时候,咱们更应该凝成一股绳,休养生息,以备将来。”

  “和你一起走?像强子他们一样被你拉去做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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