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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舍得叫莺娘再走一遍?”

  见春笑了,“若是旁人,我一定舍不得,可十七娘子跟着您,我就再放心不过了。您不知道,当年我们跟着您,府中多少小姊妹都羡慕我们,能跟着您这样规矩严明,却从不苛待人的主子。

  若跟着旁人,大约还要有苦头吃,可跟在您身边,日子可比在家里还要好过——至少我娘在您房中,从不敢无缘无故发作脾气。您的规矩严明,又不磋磨人,我们只需尽到本分,便一丁点苦吃不到。”

  她慢慢道:“我舍不得将莺娘放到外头,可她跟着我在府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过几年小郎君们大了,您不在意,大夫人不在意,七夫人那里却未必,届时又要有多少烦心言语,您虽不在意,可能省去最好。

  且我说,叫莺娘学到些东西的事情是真心的,她总跟着我,我不能时刻顾及她,到小娘子身边照顾,这人情是非、规矩道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于她终身是好处。”

  “十七娘是好性子,她不会苛待人。”问真松了口,“莺娘的籍还是随你吧,对外不要声张,你的良籍费了多少功夫?还是给十年后少些麻烦事吧。

  叫莺娘跟着问星一起长大,做小玩伴好,十七娘的性子太跳脱了,蒲娘又太老实,莺娘过去能中和一下。”

  见春眼眸微红,深深拜下,“娘子之恩,见春此生已不能偿清。”

  “那就多活两年,慢慢偿。”问真道:“大过年的,你在我这掉眼泪珠子,是嫌我只给了莺娘压岁钱,没给你的?”

  见春破涕为笑,“我还给娘子做了些东西,年底事多,品蕤她们几个忙得很,那些锦囊、手帕这些过年用得多,又费功夫的小东西只怕做得不够,我左右空闲,缝了一些,娘子且先用着。”

  说着将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各样小巧锦囊与精致手帕,均是质地上乘、针脚细密,她说是空闲准备的,可年底园子里事情多,这些东西,不知是攒了多久才做出来的。

  问真亲手将盒子接过,拍拍见春的手,见春只觉一块小疙瘩被拍进手里,细看才发现是一枚约有拇指盖大小的玉如意,玉质干净莹白,一旁凝露笑吟吟一露手腕,上面赫然是一枚用红绳串着的白玉如意。

  见春实在双眼酸涩,用尽全身力气忍下,将如意紧紧握在手里。

  她们母女走后,外面天光还早,问星听闻莺娘年后便会到她身边之事,很惊喜,听问真嘱咐要善待莺娘,连忙点头,“姊姊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她!”

  “并不是叫你照顾她。”问真揽着她,细细地说:“你千万记得,房中人多,这八个头等使女,你心里或许有亲疏远近,但不可在日常中过于偏颇。譬如如今你与蒲娘亲厚,喜欢她老实质朴,其他人是否就心有不服?”

  问星恍然,又皱着小眉头,“那我日后难道不能与蒲娘、莺娘亲厚?”

  “要点是‘适当’。”问真道:“你若还想用其他人,便要让她们觉得,自己受你重视,比莺娘、蒲娘并不差什么,而莺娘、蒲娘二人,你则要私下安抚,其中的度,你自己斟酌着衡量。”

  问星若有所思地点头,问真又道:“而且她们如今还小,你若待她们过于放纵,日后她们行事若不严谨规矩,造下祸患,不仅她们承受不起,你作为她们的娘子,要与她们一起承担。

  你要记得,御下之道,最在于规矩严明四字。规矩严明,奖罚分明,才能叫人信服、归心。你自己端端正正,不偏不倚,房中人手再多,不会生乱。你若是个糊涂娘子,那只好带着一房糊涂丫头过日子了。”

  问星全记在心里,但知道问真这是有意教她,又忍不住抱紧问真,“我不想离开姊姊……”

  “你的院子我选好了,明德堂西边那套有十来间屋子的小院,过了年便开始修整,最多半个月就能收拾齐整。届时我允你开我的库房选东西,随你的心意布置屋子。”

  问真不给她伤感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拍板,“这便算是我留给你的任务,若收拾出来的屋子不好看,每日写的大字翻倍!”

  甜枣大棒最治伤春悲秋,问星马上打起精神,凑过来撒娇卖乖,试图减轻惩罚。

  问真不理她,把她打发回屋写大字。

  今日日光温暖,问真倚在榻上吃茶,小炉升起袅袅烟云,是一炉静心养神的檀云香,熏得人懒怠怠的,浑身骨头都酥了。

  含霜拨拨茶炉下的炭火,小心控制着声音,正要取软毡来替问真搭上,忽然有人进来回禀,“宁国长公主携谢三娘子造访,已在门外下车。”

  问真一下精神了,来人继续道:“夫人请娘子过去,一同迎接。”

  问真点点头,重新理发更衣,回到前院。

  大夫人已经接到宁国长公主母女,长公主还是容光焕发的明艳模样,三娘子谢敏年岁不大,但身量高挑、纤长,很像周家人的样子,眉眼、神态都与母亲像了十成十。

  她落落大方地立在长公主身边,在大夫人夸奖她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赧然,宁国长公主且怜且骄地摩挲她的肩头,“咱们都是一样的心,只要女儿好,咱们费多少心不是甘愿的?”

  这话说进大夫人心坎里,长公主与大长公主亲厚,她们常常来往,还算熟悉亲密,便不必多客套,叙起家常话来。

  这边问真进来,对二人见礼,谢敏忙向她叉手为礼,“徐大姊姊安好!”

  “敏娘安好。”问真笑吟吟叫她,长公主道:“今日可算见到了?她念叨你好几个月了,只因一直有事绊着,你家小娘子的满月,她没能来成,在家里险些抹眼泪。”

  瞧谢敏落落大方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失落抹泪的人,她被阿娘一说,脸颊绯红,嗔怪着道:“阿娘!”

  这才看出一些小孩子模样。

  长公主反而满足,“总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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