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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老粗,哪里懂什么纹绣,他连棠梨花长啥样都不知道,正想着打马虎眼把这官员哄走,就见一道身影飞快地从营帐里闪出来。
“给我!”萧禵神色焦急,一把抢过那信纸,双手抖得不成样子,还是周玉文看不下去,叹息着帮着拆开了。
萧禵顾不上谢,一字一句地读着那封信,几乎要落下泪来。
“大将军,”周玉文难得地有些于心不忍,“从今日起,他们的性命可就捏在您手上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萧禵落下泪来,言语破碎,“告诉皇兄,不,告诉陛下,谢谢他,谢谢他。”
他面朝东北方重重跪下,“臣弟谢陛下大恩!”
……
西北战火滔天,成都府却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几家管事一同进了门,慢吞吞地朝着负责登记的小吏报出几亩田地来,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要了他们的命。
江知渺正坐在上首办公,见着场面忍不住笑道:“怎么,几家老爷已经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了,才让你们这群口齿不清地来当门面?”
“大人言重,”管事们对视一眼,讪笑道,“咱们不是不登记啊,只是您也知道,这田地庄子祖上流传下一些,后来买进卖出又一些……这一时间要统计,实在是乱不清楚啊。”
“您放心,”他们神色坚定,“咱们已经派人去查着了,一统计好马不停蹄地就来登记。”
江知渺轻笑一声,“是吗?看来这一两日诸位是登记不清楚了?”
“草民无能。”管事们只是惭愧地笑。
“知道无能就好,我还当你们不知道呢,”江知渺轻飘飘地开口,搁笔起身叹了口气,“哎,没办法,本官身为尔等父母官,怎么能忍心看你们这般烦恼呢。”
“只能是能者多劳了。”他笑眯眯地说完,一拍手,几十个衙役鱼贯而出,手里各抬着桌案笔墨,还有一张一张的牌子。
管事们茫然地看着这些衙役一路把东西抬到了府衙门口摆好,那里早聚集有百来个年纪稍长的百姓,叽叽喳喳地将一向严肃的府衙闹成个菜市场。
“这是赵二?!”有管事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一身补丁衣裳的老者,正是赵家村的村长赵二。
这赵二往日里对他那是一个伏低做小,恨不得把老脸都笑出朵菊花来,可今日却颇为冷淡,只有他身边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一脸仇视地瞪过来。
其他几位管事也都认出人了,这百来号人里全是成都府辖内各个村的村长,有些小村来的则是里正,眼底有按耐不住的兴奋。
“这是在搞什么?”一个管事呢喃自语,却没人顾得上回他了。
几个衙役举着锣鼓站到最前头一敲,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他清清嗓子,“诸位父老乡亲,今儿的事情也和大家说清楚了。”
“这些牌子上写的都是租地的大家,大伙儿识字的就自去登记,不认识的就来找咱们几个说明白租的是哪家,自有人带你们去。”
话语落下,赵青山搀着村长直奔写着钱家的牌子,“咱们村里共二十三户人家租了钱家的田地,分别在……”
“疯了!你们疯了不成!”
钱管事瞪大了双眼,跑过去就要拽住赵村长的衣领,“姓赵的你敢说!就不怕我家今年不给你们租地吗!到时候我看你们种什么!”
“来人!”江知渺等的就是这时候,当即冷笑一声,“钱家阻碍官府办事,立即押入大牢!”
一声令下,两个身强体壮的衙役一拥而上,顿时被人结结实实地铐住了,拖着往大牢里去了。
“好!好哦!”
眼看往日里欺压他们的管事被抓,百姓们顿时大声叫好,还在犹豫的那几个也都下定了决心,一双腿抡得飞快,打了鸡血一样快速念出来,
“咱们村租的是城东黄员外家的!在……”
“疯了!都他妈疯了!”
一见这场面,其他几个管事面如死灰,可看看虎视眈眈的衙役们,一个个都软了脚不敢再多说,只手忙脚乱地跑回家去。
“大人……可要让人去拦?”通判回去仔细琢磨,总算是明白这位上司有的是底气,当下志得意满地上前问。
“不用,他们不去报信本官这折子戏还没法子唱下去呢,”江知渺轻笑,冷眼看着管事们消失的背影,抬脚往衙门里头去,“你看着这里,若是那些老爷们来了通通丢出去。”
“告诉他们,”他冷然一笑,“本官有的是钱和权,想和本官斗,掂量掂量自个的脑袋!”
第68章 试点成功管事们连滚带爬地跑……
管事们连滚带爬地跑回去告状后,员外老爷们天都塌了。
他们赶忙让人去打听官府到底查到了多少,人还没出宅子呢,负责看守族田的族人们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老爷!大事不好啦!有官府到咱家田里去,工具都齐全着呢,说是要量地啊!”
“什么!”
员外老爷眼前一黑,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又有人跑进来一脸苦相,“老爷!下头那些村民都疯了,不仅说了田地在哪,连大小肥瘦、每年种些什么作物,收成多少都说了!”
这么一来,莫说田地大小,就是良田已否都被人知道了,老爷们更是目眦欲裂,要知道将上好的良田假报为劣土来降税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啊。
“天杀的!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