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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天好水好,萧禩不用为了那个位置百般筹谋,反倒看上去比做皇子时健康了许多。

  只是他也有些遗憾,那夜走得太过匆忙,没能带走生母的牌位。

  自良嫔去后,他每日必手擦牌位,从不假借下人之手,边擦,还边和母亲讲一讲近来的事情。

  现在没了牌位,萧禩难免有些沮丧。

  “哥!”也是这时候,萧禟从外头进来了,神色奇异,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匣子,“这是给你的。”

  “什么?”萧禩一愣,从屋子里出来,看见那细长的,从上好木料制成的匣子时,忍不住细细地颤抖起来,“这是哪里来的?”

  “从成都府送来的,”萧禟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说是新任知府让送的。”

  像他们这样的子弟,即便手里的情报网几乎断绝,也不至于落到两眼一抹黑的地步。

  他们住的宅子旁边是一户读书人家,书生们最爱谈论的就是各地的新政,而隔壁成都府的新知府,放眼整个天下无人不知。

  “就是江,江大人——”萧禟本想说江家小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浑喊着,可话还没出口又想到那救命之恩,别别扭扭地改了口。

  萧禩扑上去,几乎是虔诚地捧过那个盒子,轻轻一扣,盖子应声打开,露出一块有着质朴光泽的牌位来。

  ——先妣

  卫氏之位

  “哥!哥,哎!你别哭啊!”萧禟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给人擦眼泪,萧禩一摸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泪来了。

  他哭得不能自已,也是这时候,旁边的人家传来欢呼声和炮竹声,小院里隐隐约约飘来贺喜的声音。

  “恭喜贺公子高中院案首——”

  “是了,到院试放榜的时候了,”萧禩看向隔壁,呢喃出声,这是府城,贺公子能立压众人成了院案首,来年乡试可谓是板上钉钉。

  穿上举人衣服后,他又将何等地意气风发,打马向北,只等着杏榜高中,金榜题名。

  萧禩恍然间似乎看见了那座巍峨的京城,一道一道的城门次第地开,像是某种扬眉吐气鱼跃龙门的预兆,各地的举子或是兴奋,或是紧张地走进这座城。

  他们有的人能留下,有的人只能遗憾离开,而他,已经是这条路上的过客了。

  但这也是他母亲,也是他所想要的,安安定定的生活。

  “我没事了,”萧禩慢慢笑开,神色坦然,他推了推弟弟,“贺家大喜,身为邻居是该前去庆贺的。”

  “只是在此之前,我想先给娘上柱香,”萧禩取出牌位,恭恭敬敬地供在案上,“弟弟,你先去吧。”

  青烟袅邈而上,恍然间,萧禩想起当年还是个小小贵人的母亲总是念叨的一首诗。

  唯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当时年少的他总也想不明白,自己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母亲又何必像那位词家一样,希望他到公卿呢。

  现在站在云南的土地上,听着隔壁的贺喜声,萧禩才恍然明白,他母亲温柔又沉默的面孔下,想对他说的一直只有一句话。

  你生来便是公卿骨,可娘只愿你无灾无难,清静平安。

  ……

  西北战场上,萧禵一身金甲,领兵奋战。

  老狼王与景康帝斗了一辈子,赢在了他活的更久,输在了儿子质量不行。

  至少像萧禵这样的少年将才,是绝无仅有的。

  “将军——”战场上到处是轰鸣,亲卫只能用吼的才能让萧禵听清在说什么,“朝里来信了——”

  “不看——”萧禵眉眼桀骜,亲卫早已熟悉他这般做派,只得苦笑一声,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回京城里的那位主子。

  自从□□两位殿下的死讯传来后,将军几乎要疯了一样,他与朝廷彻底地撕破脸皮,兄长、母亲……来自京城的信件还未打开,便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

  好在身为将领的责任感还在,萧禵到底没疯魔到抛下连天的战事不管,举兵回朝。

  而京城那边,据传陛下抄了无数贪官的家,砍了数不清多少污吏的头,几乎是挤着裤腰带地给这边送军饷送粮。

  西北战事,成了两方岌岌可危的桥梁,亲卫几乎能够料想到,等到战事结束的那一天,局面将会有多么的崩裂。

  说到底,还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太过狠心了,□□两位殿下说是病逝,可实际如何又有谁知呢。

  “这位大人——”心底思绪如潮,亲卫面上却露出个讪讪的笑意来,“我们将军忙军务去了,眼下不在营里,您看这信不如交给下官?”

  “交给你们?只怕我前脚刚走,后脚就进火炉子了吧,”那远道而来的官员极其年轻,笑得很不正经。

  亲卫知道他,从龙党,本是翰林院的官员,在陛下登基后得到了重用。

  只不知怎么来了这。

  “算了算了,”官员叹息一声,手里拿着那信折子扇了扇风,“我累着倒是无所谓,只可惜这封印着棠梨花纹的信要被蒙尘了。”

  “你瞧瞧,”他把信封怼到亲卫面前,“这般细腻的纹路,还是暗刻,搁江南可是一纸千金呢。”

  “啊,啊?”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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