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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出差归来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傅呈钧清楚记得他语气认真的解释。

  说是因为忙着毕业的事,没有好好吃饭。

  后来没过多久,兰又嘉就从家里搬走,被梅戎青安排住进了京影宿舍,在这之后,没有再变得更加消瘦。

  所以,这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男人这样想着,垂下眼眸,替失了力气安静依偎在他胸口的人擦干身体,穿上睡袍。

  雪白浴巾简单地拭过那颗同样被水浸湿的艳彩蓝钻,并未流连。

  兰又嘉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枚戒指,哪怕离开了他,也一直戴着它。

  在那抹光彩烁烁的幽蓝映照下,傅呈钧的动作越发轻柔。

  这一次,他照顾人的动作已经变得熟练,再也没有不小心扯落哪怕一根睫毛。

  从小到大,傅呈钧都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凡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总是学得很快,也做得很好。

  与此同时,他果断、决然,从不拖泥带水。

  一个小时后,这间位于酒店顶层的奢华套房门口,迎来一道步履匆忙的身影。

  房门打开,以最快速度赶到的中年男人稍微喘了口气,正想同对方解释自己的迟到:“抱歉,傅先生,天气太差——”

  就见到那道警告似无声瞥来的冷冽眸光。

  手上还提着诊疗箱的医生愣了愣,即刻收声。

  他放轻了脚步跟着自己的雇主往屋里走去,很快看到那道在床上熟睡的身影。

  作为私人医生,他已经为傅呈钧服务了好几年,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年轻男孩。

  对方有一张即便深陷在睡梦中,也显出几分惶然不安的漂亮面孔。

  漂亮又脆弱。

  “……如果是肝胆胰方面的疾病,不少都会出现黄疸的症状,兰先生目前看是没有,皮肤和巩膜都没有发生黄染。”

  卧室外面的会客厅里,医生压低了声音,说着先前仔细检查后的结果。

  “另外,从头颈、双手这些部位来看,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体征,淋雨受寒后倒是有些发热,但不算严重,睡一觉应该就能退烧。”

  男人听完,沉默了片刻,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医生会要求做CT薄层扫描?跟普通CT有什么区别?”

  “呃,您指薄扫吗?”医生想了想,尽量简明易懂地回答道,“它比普通CT的扫描精度要高,更适合用来诊断一些微小的、早期的病变,比如怀疑有肿瘤可能的时候,就会安排患者去做薄扫。”

  肿瘤是原本不该出现在身体那个部位的多余物。

  这样的多余物,在被医生明确地给出诊断之前,统称为占位性病变。

  话音未落,医生明显感觉到空气一窒。

  在他说到肿瘤这两个字的时候,对面那双本就不近人情的眸子,变得愈发冷了。

  医生自知失言,在这股压迫性很强的凛冽气场里,硬着头皮补充道:“肿瘤分良性和恶性,大多数肿瘤其实都是良性的,很容易治疗和控制……兰先生除了比常人瘦些,其他的体征显示是健康的,当然,单看体征的诊断最多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当作定论。”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看最好是等兰先生睡醒,我再问他一些问题,也可以做一些需要按压的触诊——”

  “不行。”

  一贯行事利落的雇主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淡淡地扫过放在桌上的诊疗箱:“他睡醒之前,你要离开。”

  医生愣住,本能地反问:“……为什么?”

  他最后听到的是男人显然习以为常的平静声音。

  “他不喜欢看私人医生。”

  认识兰又嘉后不久,傅呈钧就偶然知道了这一点。

  他不喜欢看固定的私人医生,不喜欢被住家的保姆佣人照料,连平日里接送他去学校的司机都要定期更换。

  除了爱人,兰又嘉似乎排斥着其他任何一个会在生命里稳定出现,关心照顾着他的角色。

  起初傅呈钧对他不算上心,两人也并非朝夕相处,便无所谓这种奇怪的坚持。

  后来终于同居,习惯了私人医生、住家佣人、随行司机的傅呈钧,为了方便和高效,当然想把这一套照搬到枕边人身上。

  可兰又嘉说服了他。

  “呈钧,我很爱惜身体的,会定期去大医院做体检,也会找不同餐厅的厨师来家里做饭,这样能尝到更多好吃的菜……所以不要他们,好不好?”

  他甚至没有解释自己拒绝这些人的原因,就轻而易举地说服了向来说一不二的傅呈钧。

  只用那双灿烂多情的眼睛,和一声声动人的撒娇与恳求。

  而傅呈钧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听见兰又嘉这样叫自己了。

  从收到那条告别消息开始,他就一直固执地叫他傅先生。

  直到再度将人拥进怀里的今日,傅呈钧才彻底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这个明明已经同他结束了的人。

  也想念那声热切缠绵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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