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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定结果出来的时间, 是在一个小时后了。

  白榆抱着白予安,两人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正睡得安稳。

  宋时蔚没有惊动他们两个,在走廊里工作人员把一个贴纸密封条的纸袋交给了宋时蔚。

  工作人员:“先生, 您的报告。”

  宋时蔚接过纸袋,“谢谢。”

  宋时蔚目送着对方离开后,撕开密封条,将里面的报告拿了出来。

  【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显示,支持两份样本提供者的生物学父子关系】

  白纸黑字, 清晰的印着这行字。

  宋时蔚的视线在这行结果上停了很久。

  过了几分钟,宋时蔚才把报告重新装回袋子里。

  宋时蔚没回休息室, 他到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医院内禁烟,宋时蔚到楼和楼之间的连廊上,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

  外面还在下雨,风很大,宋时蔚点了两次火,都没点着。他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咬着烟,一只手挡在打火机前,附下身去凑近火苗。

  宋时蔚手臂搭在栏杆上,任由外面的雨不时打在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吞吐这云烟。

  这里没灯,烟头的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忽明忽灭的。

  宋时蔚对烟没什么感觉。

  他在国外最年轻乖张的那几年,也没染上个什么烟瘾。

  但现在,宋时蔚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

  * * *

  白榆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他靠在沙发上,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来,刚低下头刚准备去找手机, 就看见了白予安。

  小崽崽趴在他身上,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小孩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乎乎的,身上还有着香香的儿童沐浴液的味道,抱起来特别舒服。

  白榆戳了戳白予安的肉乎乎的小脸,

  没反应。

  白榆又戳了戳。

  睡梦中的安安砸吧砸吧嘴,小手拽了拽白榆的衣服,动了动,把露出来的小脸彻底埋到了白榆怀里。

  不许摸。

  完全没有打算起来的样子。

  白榆没吃晚饭又刚睡醒,他脑子有些晕,白予安不动,他也不想动,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电话被自动挂断了一次后,又打了过来,在沙发上坚持不懈的响个不停。

  “嗡嗡嗡嗡——”

  白榆被吵的难受,他皱着眉,伸手把手机捞了过来。

  陆尚安。

  白榆看着上面的备注,停顿了几秒。

  手机还在响着。

  白榆站了起来,没急着接电话,他把手机放下,到外面问工作人员要了条毛毯,盖到白予安身上,才拿着还在震动的手机到楼道里,靠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白榆盯着屏幕看了会,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冷漠的问道:“喂。”

  电话那头响起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小榆,我是舅舅。”

  白榆半依在墙上,没说话。

  对方也像是习惯了白榆的沉默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刚知道,今天你表哥,今天是不是去找你了。”

  陆尚长叹了一口气,像个关心侄子的长辈似的说道:“他的话你听听就过了,别放在心上。他下次再去烦你,你就给我打电话。你妈妈的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可惜了,我妹妹,四十多岁,年纪轻轻的就走了。”陆尚仿佛是伤心过度,开始下意识的碎碎念,“你还记得她葬礼上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还在上高中,你妈那天……”

  葬礼。

  这个词就像是出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白榆瞳孔猛地放大了一瞬,

  白榆的耳朵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忽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小榆,你还在听吗?”

  “小榆。”

  “小榆。”

  陆尚在电话那头温和的叫着白榆。

  白榆从记忆里抽回神来,他重重的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指尖开始忍不住的发抖。

  过了很久,白榆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离那天过去几年了。

  陆尚像是没有注意到白榆刚才的沉默不对劲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再一段时间,就是你妈妈的忌日了。她就你这一个孩子,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去看她。”

  白榆站直了身体,他的呼吸还不太稳,用手烦躁的扯了扯衣服,语气却是冷的,“不是还有四个多月吗。”

  陆尚一点都不尴尬,或者说这点尴尬不足以让他停下,态度一如既往的发温和亲切,“哎,人年纪大了,总是动不动的就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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