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亡命113小时:沉默的证人与染血的账本

地将沈微拽进了门内,随即又紧张地看了一眼巷口的方向,才猛地将陆凛也拉了进来,迅速而慌乱地关上了门,插上了老旧的插销。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凄风苦雨的世界,也将三人封进了一个更狭小、更令人窒息的空间。

  ---

  一股浓烈的药味、霉味和一种老年人独居特有的、近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沈微几乎窒息。屋子低矮、阴暗、逼仄,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悬在屋顶,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四周。墙壁斑驳发黄,糊着旧报纸,许多地方已经剥落。角落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捡来的旧纸箱、空药瓶、蒙尘的锅碗瓢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占据了屋子一角,上面是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被褥。唯一的桌子缺了一条腿,用几块砖头垫着,上面散乱地放着些药片和一个磕碰得变了形的搪瓷缸。

  这里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等待腐朽的角落。每一寸空气都浸透着贫穷、衰败和无声的绝望。

  陈伯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枯瘦的胸膛一起一伏。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凛,恐惧如同实质的雾气在他周身弥漫,枯槁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他……他是……”陈伯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陆凛,声音抖得不成句子,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

  “他是陆凛。”沈微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视线之间,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试图安抚眼前这位饱受惊吓的老人,“陈伯,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来的!他是来帮我的!”

  “帮?”陈伯猛地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涌上巨大的悲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嘲讽,他死死盯着沈微,声音嘶哑,“小姐!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当年……”

  “陈伯!”沈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急切地打断他,声音带着恳求,“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了。陆凛他……有他的苦衷。现在最重要的是真相!我父亲,他是被逼的,对不对?那个‘V’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陈伯,求求你,告诉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沈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年的委屈、痛苦和寻求真相的渴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陈伯枯瘦冰凉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父亲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们沈家……不能就这么完了!”

  陈伯看着沈微眼中滚动的泪水和那份刻骨的悲恸,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悲凉。他浑浊的眼睛里也涌上了泪光,嘴唇哆嗦着,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仿佛抽干了他仅剩的力气。

  “苦啊……小姐……你父亲……太苦了……”他喃喃着,声音低哑得如同呓语,整个人瞬间佝偻下去,像一根被霜打蔫的枯草。他挣脱开沈微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张破旧的桌子,动作迟缓得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他佝偻着腰,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桌子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与墙体颜色一致的暗格。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指尖摸索着,发出轻微的、指甲刮擦墙皮的声响。

  沈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忘记了。陆凛依旧沉默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但沈微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锁定着陈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啪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弹开的脆响。

  陈伯枯瘦的手从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本东西。那东西很小,约莫只有巴掌大,封皮是深褐色的硬纸板,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些深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渍。

  昏黄的灯光下,那深褐色的污渍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

  是血!

  沈微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那本小小的册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陈伯的手都在剧烈颤抖。他转过身,将那本染血的册子用双手极其郑重地捧到沈微面前。浑浊的老泪顺着他脸上深刻的沟壑蜿蜒而下,滴落在册子深色的封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小姐……”陈伯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般的悲怆,“拿着……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最后的……东西……”

  他的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是被逼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个‘V’……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是他!是他把你父亲……把沈家……推下了地狱啊!”

  陈伯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沈微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他浑浊的双眼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某种积压了十年的愤懑而瞪得几乎裂开,布满血丝的眼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狰狞。

  “是他!就是那个‘V’!”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恨意,“那个藏在人皮底下的恶鬼!你父亲……他发现了……他发现了那个魔鬼在利用公司洗钱!洗那些……那些沾着人血的黑钱!他想抽身……想带着你们走……可是……”

  陈伯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他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本染血的册子,语无伦次:

  “晚了……一切都晚了!那个魔鬼……他知道了!他派人……派人……”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猛地抽回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那些人……戴着面具……拿着刀……好多的血……你父亲……他……他让我跑……让我一定要……要把这东西……带出来……”

  泪水混合着鼻涕糊满了陈伯沟壑纵横的脸,他陷入了某种崩溃的边缘,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断断续续地低吼:“……他死了!沈先生死了!沈家……没了……都没了!都是‘V’!都是那个魔鬼!”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