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亡命时速·匿名者的真身
安装在皮卡后窗玻璃上的一个备用塑料油桶,被无声射来的子弹瞬间贯穿!淡黄色的汽油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弹孔里激射而出,浓烈的汽油味瞬间在车厢内弥漫开来,混合着冰冷的雨丝和硝烟的微焦气息,刺鼻得令人窒息。
“姐!”被沈微压在身下的沈月发出惊恐的尖叫。
“待在下面!别动!”沈微厉声嘶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她奋力想从陆凛沉重的身躯下挣扎出来,手中的枪指向窗外那个雨衣杀手的方向。但陆凛的身体将她死死地压住,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圈着她。
“别抬头!”陆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急促而滚烫,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混杂着剧痛和极致紧张的嘶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剧烈的起伏,以及臂弯处迅速蔓延开的、温热的濡湿感——是血!他中弹了!
车窗外,那个雨衣杀手似乎对没有一击毙命感到意外,动作顿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那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再次稳定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酷地再次锁定了副驾驶的位置——锁定了被陆凛压在身下的沈微!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沈微瞳孔收缩,全身血液仿佛冻住的刹那——
“砰!!”
一声截然不同的、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惊雷般在加油站上空炸开!这声音狂暴、原始,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瞬间压过了哗哗的雨声!
枪声来自便利店的方向!
那个正欲再次扣动扳机的雨衣杀手,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他抬起的持枪手臂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无力地垂落下来!那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彻底撞开。一个高大、敦实的身影矗立在门框透出的光晕里,轮廓边缘被雨水模糊。他手里端着一把老式的双管猎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浓烈的火药味瞬间盖过了汽油味。他没有看那个中枪倒地的杀手,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穿透迷蒙的雨幕,穿透破碎的车窗,死死地钉在皮卡车厢内!
那双眼睛!沈微的呼吸骤然停止!
浑浊,布满血丝,眼角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斧凿,但眼底深处燃烧着的,是十年如一日的、洞穿世事的犀利和一种近乎悲怆的沉重!是她噩梦深处无数次闪回,在警局档案照片里反复凝视的那双眼睛!是当年负责她沈家灭门血案的老刑警——周振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雨声、风声、伤者的呻吟、汽油滴落的声音,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沈微的世界里只剩下车窗外那双穿透了十年时光、带着血与火烙印的眼睛。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匿名短信…那些指向性的提示…那个一直像幽灵般在暗处注视、警告、又偶尔施以援手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当年调查她家惨案的老警察?为什么?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出来!”周振邦的声音穿透雨幕,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带上那个受伤的丫头!快!那摩托仔的同伙随时会到!这里就是个筛子!”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陆凛紧护着沈微的姿态,以及陆凛手臂上那片刺目的、还在扩大的深色濡湿,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疙瘩。随即,他布满青筋的大手猛地一挥,猎枪口指向便利店旁边的阴影处——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油桶和杂物,后面似乎有一扇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陆凛的反应快得惊人。在周振邦开口的瞬间,他压在沈微身上的力量骤然一松。剧痛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周振邦布满风霜的脸上和那扇铁门之间飞速扫视,评估着每一个细节,计算着风险与生机。电光石火间,一个决断已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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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低吼一声,强忍着手臂的剧痛,猛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泼洒进来。他左手依旧紧紧扣住沈微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是保护,也是不容置疑的牵引。同时,他侧身,用自己受伤的右臂和肩膀顶开车门,对着后座脸色惨白如纸的沈月急促命令:“跟上!低头!”
沈微被陆凛强大的力量几乎是拖拽着拉下了车。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全身浇透,刺骨的寒意让她一个激灵,也让她从巨大的震惊中强行挣脱出来。她反手紧紧搀扶住陆凛受伤的手臂,触手一片温热粘腻的濡湿。她咬紧下唇,另一只手伸向后座,用力抓住沈月冰凉颤抖的手。恐惧依旧攥紧心脏,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三人跌跌撞撞,在周振邦猎枪的掩护下,冲向那扇隐蔽的铁门。周振邦动作极快,几步抢到门边,用肩膀猛地一撞,“哐当”一声,铁门向内弹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股浓烈的铁锈、机油和尘土混合的霉味。
“进去!”周振邦低喝,侧身让开通道,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加油站入口的方向,猎枪稳稳地指向黑暗的雨幕。
陆凛毫不犹豫,带着沈微和沈月率先冲入黑暗。沈微在跨过门槛的瞬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在泥水里的雨衣杀手,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身下的雨水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而周振邦那被雨水打湿、挺得笔直的背影,如同狂风暴雨中一块沉默而坚硬的礁石,堵在唯一的入口处。
“哐!”铁门在身后被周振邦猛地关上、反锁。最后一丝惨白的光线也被彻底隔绝。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带着铁锈和尘埃的霉味直冲鼻腔。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雨水不断敲打铁皮屋顶发出的、沉闷而巨大的“咚咚”声,仿佛有巨锤在不断擂击。沈月紧紧抓住沈微的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
“别怕…别怕…”沈微摸索着将妹妹搂得更紧,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她感觉到陆凛就在身边,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角,受伤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