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血色暖阳
下来,带着审视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呛得她鼻腔发酸。
陆凛的手并没有移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意味。他没有再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医生操作,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整个医疗室的气氛更加窒息。
伤口处理在压抑的沉默中进行。当医生终于直起身,擦着汗说:“外伤都处理好了,夫人主要是惊吓过度和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另外,最好再做个详细检查,确保没有其他内伤……”时,沈微才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知道了。”陆凛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听不出情绪,“你们先出去。”
医生和护士如蒙大赦,迅速收拾好东西,安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隔音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明亮的灯光下,陆凛脸上的疲惫和眼底未散的血丝清晰可见。他依旧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沉静而复杂。
“饿不饿?”他忽然问,打破了沉寂,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温和,“折腾了一夜,我让厨房弄点清淡的粥?”
沈微下意识地想摇头,胃里翻江倒海,什么都吃不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需要一点空间,一点独处的、能让她梳理混乱思绪的时间。她需要逃离他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掌控。
“……好。”她垂下眼帘,声音虚弱得如同呓语,“谢谢。”
陆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伪装。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门边,拿起内线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
趁着他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间隙,沈微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一丝。她强撑着坐起来一些,后背靠着升起的床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这间设备精良却冰冷无比的医疗室。白色的墙壁,银色的器械,一切都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的交谈声。厚重的隔音门并未完全隔绝掉外面的动静。
“……必须查清楚!先生身边怎么可能……”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是陆凛身边一个叫阿凯的保镖。
“闭嘴!”另一个更沉稳、略显苍老的声音严厉地打断了他,是陆宅安保队的队长老陈。“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加强戒备,确保夫人安全!那个加密频道……阿忠销毁的痕迹太干净了,简直……简直就像专业手法!妈的,谁能想到……”
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似乎是说话的人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压低了声音走远。
“加密频道……阿忠销毁的痕迹……”
“专业手法……”
这几个零碎的关键词,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沈微的耳膜!
阿忠!
陆宅的管家,那个永远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温和得如同邻家老伯的忠叔?那个在陆凛身边服务了超过二十年,几乎看着陆凛长大,被陆凛视为半个家人、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的阿忠?
沈微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刺骨的寒意。她猛地想起被囚禁在仓库时,那个面目模糊的绑匪头子在她耳边阴恻恻的低语,那声音带着恶毒的得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你以为你是怎么被我们精准找到的?你那‘好丈夫’最信任的人,亲手把钥匙递到了我们手上……包括你那些小动作的痕迹,清理得多干净啊。”
小主,
钥匙……清理痕迹……
是阿忠?!
那个在她被陆凛软禁在别墅、心神不宁时,总是会适时地端来一杯温度刚好的热牛奶,温声劝慰“夫人,身体要紧,先生都是为了您好”的阿忠?
那个在她偷偷溜去福利院调查妹妹线索、心神不宁回来时,会不动声色地替她抹平行踪,甚至帮她安抚陆凛疑心的阿忠?
原来那些看似体贴入微的关怀,那些不动声色的“帮助”,都包裹着淬毒的蜜糖!每一次温言软语,每一次递过来的热牛奶,背后都藏着冰冷的算计和致命的背叛!他就像一条盘踞在陆凛心脏地带的毒蛇,披着最忠厚无害的皮囊,将最致命的毒牙对准了他们!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沈微,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连陆凛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早已被渗透、被收买,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陆宅,这座华丽的囚笼,究竟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她还能相信谁?她所看到的陆凛,那深不可测的掌控力之下,是否也早已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微悚然一惊,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她猛地抬头,才发现陆凛不知何时已经打完了电话,正站在床边,深邃的目光正落在她惨白失神的脸上。他靠得很近,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混乱的思绪。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升起,穿透医疗室百叶窗的缝隙,形成一道道锐利的光束,斜斜地切割进来,正好落在陆凛线条冷硬的侧脸上。明亮的光线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却让另一半脸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形成一种强烈的、近乎割裂的明暗对比。一半沐浴着清晨虚假的暖意,一半沉沦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骨瓷小碗,里面是熬得软糯晶莹的白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他就那样站在光暗交织的分界线上,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
沈微的指尖冰凉,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洁白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干涩得发紧,她需要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转移他过于锐利的注视。视线慌乱地落在他端着粥碗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个小时前还沾满粘稠的血污,此刻却干净得如同艺术品。
“你的手……”她听到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