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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除了主屋的这两间房,又新盖了厨房和卫生间。苏合香打算在卫生间安个陶制蹲坑,旁边摆只水桶,用毕即冲。

  “洗衣机就不往家里搬了,有衣服我拿去出租屋洗,不过在水井打起来之前,还得去水渠边洗洗衣服做做样子。”苏合香搁下筷子,细细分派道:“倒是电饭锅、对讲机还有电灯这些日日要用离不得,得尽快把太阳能板架上。你先将厨房和卫生间的地面用水泥抹平,日后洒扫方便。灶台边沿也得抹一层。”

  铁柱点头,这活计很简单。

  她想了想又道:“这两日我备些礼,去前头郑医师家走一趟。不管人家收不收铜柱当学徒,咱总得把礼数做足了,正式上门问一下。”

  大妮说道:“娘,明日我要把后院规整规整,这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了,我那些花花草草的再不移栽出来我就怕迟了。”

  第99章 屠夫家的小娘子

  这天,苏合香早早起身,将备好的礼物一一清点妥当。

  她特意选了上好的羊腿肉,用麻绳系在脚脖处,等下拎着比较好看。

  四色点心是昨日特意从城里最有名的“桂香斋”订的,枣泥酥、芝麻糖饼、桂花糕和杏仁脆,四样果干更是费了心思,大红枣颗颗饱满,杏干金黄透亮,桂圆肉厚核小,西域特有的葡萄干。

  还有两匹绢是她在绸缎庄挑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选中的。一匹是天青色,对着光能看见暗纹的云雷纹。另一匹是秋香色的,质地比寻常绢布更挺括些。掌柜的见她挑得仔细,还特意介绍道:“夫人好眼力,这是今年新到的湖州绢。”

  铜柱今日换了件崭新的靛蓝短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捧着礼盒的手却不住地出汗。

  “娘,郑大夫会不会不收我?”他只觉得万一郑大夫不收自己可怎么办呢?他再也找不到别的门道去学医了。

  “偌大的汴京城,可不止郑大夫一个大夫。再说了,总不能还没上门,你就先打了退堂鼓吧?”苏合香走在前,铜柱走在她身后。

  大妮和铁柱看着两人走远,都有些羡慕铜柱能这么快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郑家宅院的门环擦得锃亮,苏合香刚叩了两下,就听见里头传来郑大夫随从的声音:“可是苏娘子来了?我们家老爷早等着呢。”

  今日里上门也是她跟郑夫人提前通过气了,郑大夫才在家等着她们母子俩。

  堂屋里,郑守真正用茶盖轻撇着浮沫,见他们进来,目光在铜柱身上停留了片刻,原来这就是苏药姑的小儿子啊,长得虎头虎脑的。

  苏合香将礼物交给郑夫人时,特意轻声道:“知道您二位不喜奢华,这绢布染得极好,做夏帐最是凉快。”

  郑夫人摸着布料暗纹,眼角笑出了细纹:“苏娘子破费了。”

  铜柱在苏合香的示意下,给了郑大夫夫妻见了礼。

  郑守真端起茶盏抿了口:“可曾背过《汤头歌诀》?”

  铜柱紧张极了,声音却清朗:“能背。”他不由得挺直腰板,从‘四君子汤中和义’背到‘保和神曲与山楂’,三百余句汤头歌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郑守真捋着胡须满意点头:“不错,书背得很扎实,看来是下过苦功的。”

  “认药可学过?”

  铜柱略显窘迫道:“回先生的话,弟子只认得些常见的。”他细细数道:“像金银花、板蓝根、甘草这些”郑守真眉头微皱:“抓过药没?”

  铜柱心虚道:“没有学过抓药。”

  苏合香见郑大夫皱眉,忙笑吟吟地说:“郑医师,这孩子虽然底子薄,但胜在勤勉踏实。您看能不能收他做个徒弟,实在愚钝的话,做个学徒也成。”说着她了看铜柱,一把拉过他。

  “那就先做个一年学徒看看。”郑守真回头跟苏合香讲。

  苏合香连连点头答谢,拉着铜柱说:“快谢谢郑大夫,快给郑大夫磕头。”

  见铜柱跪下磕头,郑守真虚扶了一把:“今日起就随我每天去医馆吧,晚上跟我一起回。”

  苏合香自是答应。

  铜柱跟着郑守真走了,临出门前他看了眼正在和郑夫人聊的热火朝天的自己的娘,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得吗?

  铜柱当了学徒后,苏合香开始操心起铁柱的亲事来,毕竟铁柱都18了,虽然这边的临时户籍上写的是15。

  她带着四色点心去了一早就打听好的许媒婆家。媒婆家在出了景福坊后的一条小巷子里,门口挂着红布幌子,上书“姻缘牵线”四个大字。

  小丫鬟领着苏合香进了门。

  许媒婆正坐在堂屋里嗑瓜子,见有人进来,抬眼一瞥,见是个穿着细葛布的妇人,头上只簪了根银钗,心里先有了几分轻视,只当是寻常小门小户来给儿子说亲的。便懒洋洋地招呼苏合香坐下:“这位夫人,有何贵干?”

  苏合香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媒姥,我是来给我大儿子说亲的。”

  许媒婆敷衍道:“哦?令郎多大年纪了?”

  “十五了。”苏合香顿了顿,又补充道,“家里刚在景福坊置办了个小院子,才收拾妥当,想给儿子寻门亲事。”

  许媒婆闻言,眉头一挑,敢情自己这双眼睛不中用了啊。

  景福坊虽在内城最偏僻的一角,可到底是在内城啊。

  汴京城里,内城与外城,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外城多是贩夫走卒、市井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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