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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泛着淡淡的红。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微热,但不算烫手,估计是昨日高热刚退,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她放下心来,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里面装的是温水化开的感冒灵颗粒。
“来,把这个喝了。”她将瓷瓶里的药水倒入桌上的空茶盏,递给启灵。
这药甜滋滋的,带着淡淡的药香,小孩子一般不会太抗拒。感冒灵颗粒里本就带点退低烧的成分,再加上消炎止咳的药材,正适合他现在的症状。
果然,启灵接过茶盏,尝了口后没有抗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苏合香见状,笑了笑,合上药箱道:“好了,过会儿就能退烧了。现在咳嗽吗?”
启灵摇摇头,声音软软的:“不咳。”
郑夫人松了口气,见苏合香收拾药箱准备告辞,连忙挽留:“苏药姑别急着走,难得来一趟,坐下说说话吧,”
苏合香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我再坐会儿。”
她转头看向启灵,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
启灵眨巴着眼睛,乖乖回答:“我叫启灵,六岁了。”
“哦?那我家巧月比你大一岁。”苏合香笑道。
两个孩子本来就在外面一起玩过,很快重新熟络起来,启灵拉着巧月的手,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聊着,童言童语间满是天真烂漫。
屋内,苏合香和郑夫人也聊得热络。她随口提到自家几个孩子都能读书认字,铜柱还在老家时跟着大夫启蒙过,言语间透露出想在汴京重新拜师的意思。
郑夫人心思细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等苏合香告辞后,便对刚回家的郑守真提了这事。
郑守真沉吟片刻道:“收学徒这事,多一个少一个倒无所谓,但她家毕竟是邻居,又是药姑,这关系得好好斟酌。”
“夫人觉得呢?”他看向郑夫人。
郑夫人笑道:“苏药姑这次来给启灵喂了药水都没收诊金,看来是真想拜师,或者至少是想搭上咱们家的关系。就冲着她的偏方,就值得交好,毕竟谁家孩子没个头疼脑热的?”
郑守真本也是这样认为,只是她家是寡妇人家的孩子,又是邻居,还是要夫人点头才行:“既然她儿子有基础,那她来问的话,你就答应下来吧。”
过了两日,郑夫人见小儿子面色红润,精神头也足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有心思料理家中琐事。她对身旁伺候的丫鬟道:“去把昨日买的茯苓糕、樱桃蜜饯、水晶皂儿,还有滴酥各拣一份,装个食盒,送到苏药姑那儿去。”
丫鬟应了声“是”,转身去办。
郑夫人看着被拘在家里不能外出的启灵,心里想着:苏药姑只收了一次诊金,自家若不做些表示,倒显得不知礼数。虽说送点心算不得什么贵重谢礼,但总归是个心意。
不多时,丫鬟提着食盒到了苏药姑的住处。苏合香院中的瓦片已经盖好,工匠门在抹屋里的墙灰,此时她正在院子问工头,有没有相熟的打井的工头介绍。
见郑家丫鬟来了,便笑着迎上去。丫鬟福了福身,道:“苏药姑,我家夫人让我送些点心来,说是多谢您前些日子对小少爷的细心诊治。”
苏合香笑着接过食盒,对丫鬟道:“小娘子且等一等。”说罢转身进屋,不多时又提了个食盒出来,递给丫鬟道:“劳烦你带回去给你家夫人,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丫鬟推辞不过,只得接了食盒,告辞离去。回到郑府,她径直去了正院,对郑夫人道:“夫人,苏药姑客气得很,硬是让我带了点心回来。”
郑夫人闻言,笑道:“哦?她倒是个知礼的。”说着,示意丫鬟打开食盒。
食盒一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四样点心——蜜三刀、桃酥、绿豆饼、枣泥糕,样样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郑夫人目光在点心上巡视一圈,见这些点心不算稀罕,街上比较常见。
她便伸手拈起一块枣泥糕,轻轻掰开。酥皮簌簌落下,露出里头细腻的馅料。她尝了一小口,酥香满口,甜而不腻,不由得点头赞道:“好吃!”
房子比苏合香预计中建得更快。周师傅因接了新活计,便多招了几个小工,日夜赶工,仅用两日便将剩余的活计全部收尾。
后院新建的厨房和卫生间已砌好砖墙、铺好瓦顶,下水管道也接入了外头的总渠。
新屋终于落成,一家人在后院的厨房里忙活开来,准备在新屋里做顿温锅饭。汴京人偏爱羊肉,因羊肉滋味鲜美,不似猪肉那般腥味重。
苏合香炖了一锅清汤羊肉,撒了花椒去腥,又炒了两个蔬菜和一碟酱瓜。铁柱被支使着上街买烧饼,回来时布包里裹着十个刚出炉的胡麻饼,到家后解开布包,热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娘,这新屋子真好!比大哥在山里盖的强多了!”铜柱捧着碗,吸溜着飘满香菜的羊肉汤,眼睛亮得像是盛了星星。
铁柱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当谁都跟周师傅似的手艺精湛?我能把山里的搭起来就不错了!”
苏合香笑着给铜柱夹了块羊肉:“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仔细你哥捶你。”
“我可没闲工夫揍他。”铁柱扒了两口饭,抬头问道:“娘,屋里接下来怎么归置?”
新屋的格局已大致妥当。主屋最西边的厨房开了两扇门,一扇通前院,一扇通后院。后院的门只能从后院拉开或者拴上,围墙上另开了一道后门。东侧两间屋的房门则从前面改到了后院。如此一来,进后院要么得敲厨房的门,要么得绕到后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