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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作戏、假意温柔。
楚见棠抚上心口,眼底暗蓝翻作猩红。
情丝断裂在他心头三寸,本该是无喜无悲一片死海。现在,这里住了一只魔。
驭妖,驱鬼,止恶,招魂。人们只知寂尘道君白梨照棠,以一己之力渡化三千阴兵,却不知血债须用血偿,死在楚梨杀业之下的亡魂究竟藏着多少怨念,日日夜夜冲击着他的道心。
案桌上满是邀贴,怎么可能不介怀?她喜新厌旧,撒起谎来毫不脸红,究竟还有多少同他一样的入幕之宾?三年间可曾对谁投注过几分情意?
寒意透骨的威压一路蔓延到窗底,无色灵流悄然锁住院中那丛艳色夺目的红牡丹。正中那株以上古妖邪赤虺之血浇灌的妖花,正是楚梨的元身。
一只纸鹤从窗缝飞出,逆风而驭,重新铺展开来——不是平安符,竟是一道血墨逆笔的替身符。
寄棠剑镇在寻常阁外,压制住一切灵流波动。牡丹根茎从冻棠中硬生生抽出,黏连其下的并非土壤,而是一块以妖血温养的红玉。
花枝被连根拔起,越缩越小,越过一连串有形无形的阻碍,最后收入青年腰间的阴阳令。另一边,黄符已化为幻化成分毫无差的傀儡妖花,无声之间,李代桃僵。
做完这一切,楚见棠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叹:“忘了也好。”
与其陷入前世不死不休的无解之局,不如永远忘却。
两百年春秋,七万轮日夜,他心有偏蔽,只执一念。
独占她。
池幽稳稳接下,掂了掂——不是黄金白银,而是一枚上好的灵石。
懂行的都知道,千金易求,机缘难得。仙门不与凡尘往来,一枚纯粹的灵石,多少钱财都未必能收购得来。
她红唇一弯,笑得愈发殷勤:“敢问您要寻的是男是女,名姓为何?寻常阁前后几十来座院子,上百个包间,不如妾身帮着打听打听?”
青年不答,径直而入。半旧发带上黑白勾玉碰撞,发出叮铛之声。
门内负责接引的粉梨女子见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上前调侃道:“公子来了青楼,怎还带着剑呢?”
说着就要贴身过去,冷不防被一道外力隔开。粉梨女子“哎呀”一声,斜跌下来,待看清青年腰间挂坠,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那挂坠,分明是封妖捉鬼的阴阳令。
池幽看破不说破,笑容含了一丝警告意味:“道君身份尊贵,但您既入了凡尘,便要遵守凡尘的规矩。”
见阁主换了称呼,少女们面面相觑:“他是道士?道士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
五城十洲仙门无数,真正的道观却只有“上清道宗”一处。此宗乃五百年前玉京道尊亲自创立,符剑双绝,控御北疆,巅峰时期更有着问鼎天下的实力,却不知为何急流勇退,一沉寂便是两百年。
然而,烟花女子们显然并不在乎什么风楚往事,而是八卦着:道士素来不解风情,莫不成是为阁中哪位姐妹破了戒?
议论间,青年背后长剑蹭地出鞘,擦着绫罗软缎飞过,笔直插在门外。
剑气震落一地冰凌,少女们全都噤了声。
池幽早瞥见刃底篆着的“寄棠”二字,掸落裙上冰屑,好整以暇让出通道:“道君里头请。”
寂尘道君楚见棠,好一位冷心冷性的绝情人。
自昏厥中醒来后,察觉到自己似乎是站立状态的楚梨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而是迅速收敛神识,同时试探着喊了声:“小黑?”
“还活着。”小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我们出来了?”
楚梨这才放松了下来,睁眼仔细地打量起自己身处的位置,在发现往来的人群后,带着几分惊喜和期待问道。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剑佩,楚见棠的心结解开了,心魔也消失了?
“呵。”
小黑似乎不想接话,许久才生无可恋道:“如果你说的是出云宗,那我们确实出来了。”
“嗯?你的意思是——”楚梨一边踉跄着躲过熙攘的行人在墙角站定,一边开口询问。
“意思是这里还是楚见棠的心魔,顶多算是挪了个地儿……嗯,准确来说好像还顺便向后推了几年。”
“推了几年?”
楚梨呆怔片刻,她就晃个神的功夫,几年?
在她不解地问出声前,小黑先一步抢道:“别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别抬头,就蹭着这个墙角,找个地儿躲一躲。”
闻言,楚梨立即转身面壁,压低声音关心道:“怎么,有你仇家?”
不过小黑不是在自己识海里面待着吗,就算是仇家也没那么大能耐发现它吧。
许久,小黑幽幽开口。
“我没有,但你可能马上就要有了。”
第 24 章 再见不识
“呦,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莫不是迷路了?”
楚梨还在琢磨小黑的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与此同时,狐族的天性让她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自背后欺近,几乎是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