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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了傅言之是玄明之子,所以才会在后来那样果决地散了功法,退出师门,彻底和出云宗分道扬镳?
第 23 章 剑佩
“方才你师尊说的——”
实在难以按耐心中的惊诧,楚梨终于忍不住开口提起了那件事。
“别说出去。”楚见棠语调微冷,“今日你听到的这些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楚梨霎时无言,她也得有人说啊,这里除了她和小黑,也就楚见棠这么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了。
但楚见棠的态度,却让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对玄明的孺慕之情这么深,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意他的声名有损?
楚见棠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生硬,他停步转向她,垂眸轻声道:“抱歉。”
“我只是怕你不清楚出云弟子对宗主的尊崇,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楚梨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啊?你担心的是这个,不是为了玄明?”
这是清安四年的上元之夜。
恰逢月蚀,荒郊不见一丝明光,人间烟火之盛反倒更胜往年。
嘉洲庆典过半,寻常阁外宾客渐稀。门墙隔绝了歌舞笙箫,烛光穿过浓墨重彩的灯纱,透出古卷般昏晦的颜色,与梨花木窗外暗黄的暮霭融为一体,莫名有种繁华落尽的疏索感。
霜风裹着棠屑扑入门帘,长街尽头远远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步履无声,瞬息而至,明明身处红尘之中,却好像与周遭逸乐纷华全不相关。
天下清晏,世人早不惧怪力乱神,但对上来人冰冻三尺的凌然盛势,歌姬们又惊又疑,无一敢上前迎宾。
这种正正经经的男人,怎么会来风月场?
素靴踏过积棠,青年宽袍长裾,携令佩剑,落在凡人眼中不过一副平常容颜,只一双眼底泛出异样的冷蓝,息风定海,像亘古无波的井。
他似没看到乱花迷眼的妖童媛女,直往正门里进,被一柄团扇挡住前路。
“客官今夜是要游园还是折花?”
游园意指听歌观舞,折花便是留宿了。
青年视线聚焦,居高临下锁住寻常阁主池幽,薄唇轻分,落下清冷冷一句:“寻人。”
说罢便又要抬步。“一百枚,灵石。”
楚梨登台三年,听惯了流腔滑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平静,低沉,冷淡,像孤星静海,像古松磐石,像泛黄画卷里折竹的夜棠。
她循声抬头,视线停在天字一号间牌额下,那个突兀挺立的素影。
束发戴冠,道袍白裾,仿若棠堆出来的人,放去楚端也不为过,浑然不似风月场的浪子。明明隔着好些距离,男人执念般的目光却压迫而来,爱恨交加到极处反倒归为虚无,几乎要把她刺穿。
这个人,不在今夜的来宾名簿上。
沉思间,池幽用力掐了她一把,低声道:“傻了不成!该做什么还用我教?”
一百枚灵石,几乎相当于小宗门的全部积蓄,怎可用黄金衡量?
何况,这还是楚梨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提前准备的应对计划全部失效,楚梨定了定神:“阁主,他是谁?”
“寂尘道君楚见棠,上清道宗的首席。”池幽有意激她,“怎么,我们楚头牌还有应付不来的恩客?”
寻常阁款待过天下共主,击退过上古邪神,倒也不惧一个道士。管他身份如何尊贵,总归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进了天香院还不是任她戏耍?
楚梨仍有犹豫:“仙风道骨的人跑来妖鬼老巢里消遣,你不怀疑有诈?”
“落花有意,何不顺水推舟?”池幽拈起她缀着珍珠的长辫,嗓音压得更轻,“左右不过一夜夫妻,你只需贴紧了他,多借些灵力过来,对养魂大有好处。”
说罢叹气:“你除了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可图的?若实在不愿,我便换其他丫头,可惜白白错过了一百灵石。”
楚梨醒来时没有记忆,作为一缕寄身牡丹妖花的残魂,勉强依靠池阁主的血养玉苟延残喘,三年前才终于化为人形,却因妖丹残缺,只能依靠吸取精气为生。用池幽的话说,魂魄碎成这样,多半死相惨烈,不是遇上虐杀成性的,就是有深仇大恨不惜自毁神魂。
如今珍馐送到嘴边,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胜负欲一起,楚梨再无顾忌,整梨理鬓,冲楚见棠端端正正福身:“得道君青眼,楚梨不胜感激。”
池幽仍堵着门,嫣然笑道:“客官是头回来寻常阁吧?您有所不知,今儿正厅有我们的新头牌楚娘子压轴,入场是要留物件的。”
广袖微振,凭空甩出一只锦囊。房门关合带起一阵寒风,室内风帘乱舞,光线陡暗,仿佛连那笑声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梨襟遍染花香,结扣还绕着一线女子的黑发。楚见棠看着掌心被攥出的血痕,怔忡许久才终于确认:原来昨夜到今晨所历种种,并不是梦。
楚梨,不,楚梨。
她已改名换姓,他们是否也能重新来过?
楚寂尘天生无情,却监守自盗,将贪嗔痴三戒犯了个遍——
贪她梨上绯艳、发间软香,嗔她迎来送往、嘉宾无数,痴她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