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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开着的店面里,人人探出头,见是一辆长途小客车,不知雪天打滑还是怎么,跟一辆货车头对头相撞。
货车没防备、丝毫没减速,两方撞得特别狠,各自打横,车头凹陷,以一种凄惨的方式交错嵌在一起。
长途车里乘客应该不少,很快传来惊叫和哀嚎。
“快!打120!”
震惊过后,有路人和店家反应过来,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有几个壮年凑上去帮忙撬开长途车后门,在满车惨状和哀嚎中,手足无措抬车里受伤的人出来。
“不要这样抬。”一道急而不乱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来两个人托住他腰和脊柱。”
那声音说着,绕过他们挤进车里,在满车地狱般惨相里,他格外镇定,沉凝的视线扫过,很快指定需要第一时间搬运的重伤员。
“你是医生?”有人问。
“我是医生。”那人答,“救护车还要几分钟才到,大家搭把手,两个人去找门板或桌面,两个人维护秩序,抬人间隙,让能行动的轻伤乘客迅速离开。”
他语速极快吩咐完,走向一个腹部出血的病人,视线扫过,从一只跌落的箱包里拽出件干净衣服压迫止血……
*
2025年,苏煜洗过澡,难得没有偷懒,拿吹风机吹干了头发。
他本来已经穿好了睡衣,吹完头发,敲敲手指,又回到卧室,打开衣柜,翻了翻,找到了他要找的:另一套T恤和睡裤。
很朴素,很松软,很受师祖青睐那套。
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忽然想穿这个。垂眸遮住眼底一抹羞赧,苏煜站在衣柜前,抬起胳膊,脱下身上睡衣,套上新翻出来的那件……
1998年,因为距离近,明康的救护车第一时间赶到。
事故现场比车上医护想象中还要惨,伤员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多,但意外的是,现场的人并没有很慌乱,看到他们,立刻有人招呼:“这里,这两个是1跟2号!”
一个身上还系着后厨围裙的男人,把一张纸片递给医生,又急匆匆跑向下一辆救护车。
医生定睛看去,纸片正面是张乱七八糟的不知什么乐队票,背面却简洁有力写了一行大字:“1.胸壁伤口,呼吸困难,疑开放性气胸,已封闭伤口。2.背部撞击,肢体麻木,疑脊柱损伤。”
是同行。
医生瞬间醒悟,瞥了眼长途车上移动的人影,不再迟疑,迅速带担架走向围裙男指给他的病人。
长途车上,乘客已几乎下完,只剩一两个出血严重的还没移动,两个路人,被陆回舟指挥着替他们压迫止血。
医护抬着担架过来,那两个人松了口气,先后把人交给专业的,自己下了车。
“兄弟,你也下来吧,辛苦了。”他们带了点敬畏,看向那个脱了外套、浑身是血,已经脏得不能看的帅气医生。
陆回舟点头,正要下车,却见一个女人似刚从昏迷中清醒,跌跌撞撞跑来:“囡囡!我囡囡还在车上!”
“我找。”陆回舟看一眼女人头上血淋淋的伤口,示意两男人稳住他,自己转身,凝神一排排扫过车厢,“囡囡?”
“囡囡?”
车上并无人答,陆回舟弯腰,看向车座下,就在这时,窗外一声惊呼,陆回舟眼前,骤然一亮。
那辆事故后一直安静的货车,不知装了什么的车厢突然爆炸,随后,漏液的货车车头、长途汽车……如一串巨型爆竹,被轰然引炸。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
“天爷!”有人望着冲天的火焰痴叹。救护医生和赶来的警察却迅速反应过来:“所有人往后退!快!”
于是呆滞的人们又渐慢而快,慌乱动起来。
凌乱中,不知是哪个伤员身上披的外套掉落,又被人惶急中踩了不知几脚,一只圆滚滚的白猫茶宠,从那外套口袋里滚落出来。
落在地上,歪歪倒着,眼睛映着长途车上炽热的火光,染血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