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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折算成爬楼,那就是个25楼,正常人爬上来也要膝盖抽筋,何况这臭小子。

  打从车祸出院后,他去哪儿都坐电梯,楼梯从来一步不肯走,今天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铁了心要上山。

  “行了,你就在这儿歇着,留点力气下山,佛祖看到你心意了。”

  陪着他拖拖拉拉上了两段山路,苏元山看不下去了,硬拽着苏煜坐下,大堂嫂也忙掏水给苏煜喝,又忙着给他摇扇子扇风。

  “看你这汗,疼的还是累的?衣服都湿透了。小煜,你的腿——你才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孝敬大伯,也不是这么个孝敬法。”大堂嫂语重心长劝。

  苏煜惭愧,灌了半瓶水,抿紧唇不吭声。

  他不只为了大伯。

  “佛门清净之地,您两位能不能别念叨了,区区几个台阶。”

  捏了下矿泉水瓶,苏煜又站起来,右脚落地一瞬,他疼得抓了下手杖,很快垂头掩饰住痛色,“我自己走,你们别等我,跟你们一起走我耳朵疼。”

  他还肺管子疼呢!苏元山脸一虎:“慢点儿走,摔了我可背不动你。”

  “我没那么菜。”苏煜哼了声,看了眼脚下青灰色的石阶,咬咬牙,闷头又往上爬去。

  苏元山夫妻对视一眼,无奈至极,一左一右跟上他,护住他。

  犟种!下回就带根绳儿,把他绑车里!

  *

  上佛门清净之地逛了一圈,还捐了不少香火祈愿,并没有让苏煜焦躁的心安稳下来一点儿。

  他满心只想快点见到师祖,赶紧提醒他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注意安全。

  但不管他如何急,还是捱到晚上九点,才见到陆回舟。

  这次是他穿到98年。见面时,陆回舟穿无菌服、戴口罩,还在手术室全神贯注做手术。

  苏煜出现时,他似有所感,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头去,专注手术。

  苏煜张了张嘴,又安静了。

  他没出声打扰,专心看陆回舟手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当面见他做手术。

  不知道怎么,看着看着,苏煜躁动的心神慢慢平静下来。

  陆回舟的手术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稳。

  他的每个动作都谈不上多炫技多出格,但就是稳得可怕。

  这也是台腹腔镜膀胱癌根治术,和25年吴院长那台类似,不过98年的腹腔镜成像技术差,术野小,苏煜每次用,都比25年要小心和谨慎很多,但陆回舟的操作十分平顺,看起来就像完全不需要思考和衡量。

  腹膜、脂肪、血管、精索,任何东西在他手里都像驯服过一样乖顺,手术刀就更听话,苏煜怀疑它们被师祖施过魔法,能自动作战,去到任何他想让它们去的位置。

  苏煜看得目不转睛,直到陆回舟完成新膀胱重制,缝合输尿管,关闭膀胱顶壁,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一助陈文鹤,他才收回视线。

  “师祖,你好棒!”他直白赞美。

  陆回舟顿了顿,目光扫向自己的手。

  苏煜的声音从他右手处发出来。

  陆回舟不自觉活动了下手指,看向墙上的电子钟:已经九点十五分。他大概选了他的手套做栖身地。

  也对,其他东西都要清点,只有手套不用。

  “猜猜哪根手指是我?”苏煜笑问。

  陆回舟自然不猜,他还在等新膀胱注水看有无渗液,既不方便离开,也不方便开口跟苏煜说话,只是轻攥了下手掌。

  “好痒。”苏煜轻呼。

  陆回舟喉结轻滚,右手不太自然张着,默想:他心情,似乎变好了?

  手术结束,陆回舟走出手术室,把手套摘下来,放到更衣室的柜子里,自己快速换好衣服,换完他取出手套,抬手露出腕上的手表:“到这里来。”

  苏煜的虚影从手套里钻出来,看了眼腕表,又看了眼陆回舟,叛逆道:“我不。”

  “我喜欢这里。”他手指点向陆回舟胸口,下一瞬,钻进他白大褂口袋插着的某只笔里。

  陆回舟落下手臂,压住快了一瞬的心跳,低声问:“今天有什么好事?”

  “啊?”

  “看你似乎很开心。”

  因为焦虑加焦虑只会得到焦虑plus。

  认识以来,陆回舟一直像定海神针,而苏煜一直是不懂事被开导的那个,就在刚刚,苏煜忽然想懂事一回。

  “今天没上班,我出去玩儿了,感觉很舒服。”苏煜解释。

  陆回舟没怀疑什么,听他中气十足,心情跟着轻松了一分:“劳逸结合是对的。”

  嗯,可把他“逸”得够呛,下山还摔了一跤。

  苏煜岔开话题:“师祖刚才做的是教学手术?”

  他看到有台录像机在拍摄,关键节点,陆回舟也会有一两句讲解。

  “是。”

  “怎么排到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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