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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去接孙大夫入城后,本来是想请他歇一歇的,但是孙大夫说不用,今日就可以诊治。但想着你或议事未完,便说了明天再去。”

  裴昭轻抚他发顶:“宁宁考虑得甚是周到。”

  至于结果如何,明日,便分晓罢……

  翌日,开明坊四方巷口,驶来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

  青砖小院大门紧闭,被侍从“笃笃笃”敲过,片刻后,门后响起童儿清稚声音:“谁呀,主人家不在!”

  “咦,孙大夫出去了?”

  那声音一响,门“吱呀”地便开了,后边探出个童儿眼睛一亮:“宁离哥哥!”

  原来是个褐色麻衣的小药童,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骨碌的只冲着宁离欢欢喜喜。

  宁离摸了颗松子糖给他:“天冬,孙大夫呢?”

  天冬道:“师父出门看诊去了。”他往后看了看,问道:“病人来了吗?师父与我交代过的,来了就先进去坐着。”

  宁离点头。

  天冬这才发现,原来马车那一侧还站着位青衣郎君,五官俊美,神容清越。明明那神情很是温和的,天冬却不知怎的,不敢再看。

  他将几人迎进去,小小的一方院子,闹中取静,五脏俱全。院中栽着几处竹枝,叶片青翠,隐隐泛金。原来是今日天气好,照得整个院子都暖洋洋。

  裴昭说:“难怪你处处都瞧不上,原来是京中还有这一处宅子。”

  宁离道:“可不是我的,师父从前留下的地方,想着孙大夫要来……便使人先收拾了。”

  裴昭脚步轻轻一顿。

  这处院落的主人……是厉观澜?。

  院中摆着两把躺椅,宁离眼睛一转,熟门熟路地躺下去一靠,冬日暖阳透过斑驳竹叶洒下,曛曛然间,好不快哉。

  可也没有等躺的多久,外间便进来了一位白发老者,鹤发苍颜,精神矍铄。

  那老者目光扫过,第一句便中气十足:“阿离过来,让我把把脉。”

  宁离:“……”

  宁离道:“我这脉象,有什么好看的,我健康的很,你快帮我看看他。”

  孙妙应像是这才看见了那侧的青衣郎君。

  裴昭温和道:“孙先生,久仰大名。”。

  医者手指苍老有力,搭在裴昭腕间,久久不语。宁离试图从中分辨出些信息来,却什么也不得。

  将将放下,宁离立时问道:“可有大碍?应当无碍罢!”

  孙妙应瞥了他一眼,说:“那要看救到什么程度了。是要拔除余毒呢,还是与寻常人无碍呢,还是要继续习武呢?”

  宁离不假思索说:“那当然是继续习武了。”

  他话语刚落下,便见孙妙应一声冷笑。老先生瞪了他一眼,说道:“我问他,你回答什么?”

  裴昭神情不变:“不知道孙先生可否言明,分别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孙妙应却不答,只道:“我先写个方子,你先喝着。”

  转身出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宁离眉微微皱起,却听外间在喊他:“宁离你出来,帮我抓药。”

  他顿时嘀咕:“有天冬在就行了,叫我做甚。”

  彷佛是知晓他所思所想,孙妙应中气十足:“你手稳。”

  宁离心想,就算手稳的,这里也没有药铺让他抓呀,这定要将他喊出去作甚?

  裴昭若有所觉,安抚地捏了捏他指尖:“去罢,别教人久等。”。

  那鹤发苍颜的身影正在檐下,并不曾走出几步。说好的要抓药,也没见得要去药房,倒像是刻意在等他。

  孙妙应头也不回:“他就是你信中写的那个中了‘黄泉竭’的病人。”

  宁离点头:“是。”

  孙妙应道:“你给我说句实话,要救到什么地步?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宁离不假思索:“但凡我有,但凡我能。”

  这听得孙妙应顿时“哼”了一声:“这么大的口气。”

  宁离眨眼:“那不是仰仗着您在嘛!”

  “别拍你那臭马屁,我不吃。”孙妙应没有好气,转过身来:“你说说你,阿离,我就诊这么会儿功夫,你一双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千里迢迢的把我请过来,就为了救你这小情郎。”

  宁离:“……”

  孙妙应撇他一眼:“怎么了?我说错了,那不是你的小情郎?你眼睛都转不到别处去,当我是瞎子不成。”

  宁离当真是无话可说了,他耳根通红,心想自己那神情就有这么明显?全被孙大夫看去了。

  唉!

  既然如此。

  宁离从善如流:“孙大夫,请你救一救我的情郎。”

  他这么没脸没皮的,顿时把孙妙应给噎住了,一个爆栗子顿时敲在他头上,那神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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