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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你做什么。灵山很快就来人了。”

  封赤练道:“我要做。我要离火。不然我现在就拿着这把刀割破自己喉咙。你让别人来吧。”

  “你驾驭不了离火的,多想想你现实世界的父母。”

  封赤练:“接近百年了,或许他们死了,或许找我快找疯了,我是不孝女,不应该离家出走被你弄到这个鬼地方、完成对我而言没任何好处的任务。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得罪我了吗?我为什么要杀他?”

  系统:“这是你的使命。”

  封赤练:“这是你的使命才对。你甚至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带来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一无所有,只想保护好阿姊和娘亲,她们何其无辜。”

  系统沉默了很久:“我可以给你离火的火种。但作为交换,你必须答应我个条件。”

  封赤练:“什么条件?”

  系统:“给我三次控制你身体的权限。”

  原来它强迫不了自己,封赤练才发现。

  转念一想这系统的道德观应该挺高的,就算给权限也至少不会用自己身体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所以她想都没想:“好。”

  不明白它为什么提这个没用的条件。

  这次的梦似乎很长,睡醒天却仍没有亮。蜡烛方才熄了,蜡油还未凝。

  聂云间爬起来恍恍惚惚地去拿蜡烛,险些摔在地上。这身体似还装着一只鹤的灵魂,纤细得撑不起这副笨重的皮囊。

  他扶着一边的榻坐下,迷茫地缓了一阵子,左手抚上胸口。胸腔中心脏搏动得很急,一股股酸涩随着它的颤动而被泵出。

  聂云间没来得及仔细回忆一下那场梦的场景究竟是哪里,梦中的神是什么样子,帐篷的门柱就忽而被宫人敲响了。

  “聂相公,聂相公?您安置了吗?”

  “圣人召您过去。”

  这声音压得有点低,大概说话的人也知道没有什么急事是非得召一个文官四更天面圣的,但在宫中行走最要紧的就是装傻,他压着嗓子权当不知。

  聂云间愣了愣,下意识站起身,外面的宫人听不到回应,又敲敲门:“聂相公……?”

  “我在,即刻便去。待我起身整衣。”

  聂云间依次从他们面前走过,有点束手束脚,他总觉得这些人好像在装饰一盘什么糕点——就像宫宴上垒得极高装点得极华丽的素蒸音声部。

  但今天他克制住自己的念头,把那一点不知好歹的傲气和羞耻死死扼住,扼死在胸腔里。

  取完香片他们就无声地退下,只把聂云间一个人留在灯火幽微的帐中。他犹豫着是否要在这里脱掉外衣,又因为羞耻心的回光反照而没有动手。

  帐篷的深处铺着毛毯,炉中郁金辛辣温暖的香气充满了四周,他赤足踏在毛毯上,捏着被冻红的指节选了个恰当的位置跪下,等封赤练给他明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榻上的纱帘挑开,一条赤蛇游出来把它固定成一束,榻上的圣人单手撑着额头,表情有点无精打采,与几个时辰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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