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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问真早该发现了,但她们这阵子出门在外,问真自己不大舒服,留州事情还多,放在孩子们身上的关注难免少了一些。

  枕雪漱雪已满是懊悔,她们每日守在明瑞明苓身边,竟没发现异常。

  见素对他们保证了一番,明苓才抽抽鼻子,对他说:“你若是不喜欢我们,我们便不要你了!”

  明瑞立刻点头,显然,她们兄妹两个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共同的决断。

  得,这两个小家伙有心要联合起来瞒住一些事,倒不难。

  问真扶额,但在明瑞明苓离开后,枕雪和漱雪过来请罪时,她还是沉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枕雪漱雪郑重坚决地应下,她们心有歉疚,反而不愿在面上表露出来,便只沉着应诺,问真知道,她们从此会比从前更用出十二分心思来留意明瑞明苓日常生活中的一切。

  即使她们从前已经十分用心了,但她们是明瑞明苓的傅母,孩子出现异样,她们却没能立刻发现,她们率先需要担负责任。

  她未曾呵斥什么,明瑞明苓在宫中所经历的并非枕雪漱雪能够左右,但她越是不呵斥,简单地了结此事,枕雪漱雪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去吧。”问真摆摆手,“别总对着自己较劲,有力气想想回家后怎么挑选人手,明年,明瑞明苓该搬出去独院居住了。”

  二人立刻应诺,问真说完,忽有时光匆匆之感,一抬头,见素在门边站着,她们姊弟见面,本该有一叙,只是被明瑞明苓的事情打断了。

  她没招手,吃着茶,随口叫:“进来吧。”

  季蘅在一旁坐着,便要起身,他逐渐掌控好了在问真身边处事的态度,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小心,但问真与人说话的时候,他往往会选择退避。

  问真早习惯于身边人的懂事,季蘅如此令她省去许多麻烦,但或许是心态的转变,她与季蘅之间,逐渐在最初的身份分明之外多了一些生活中亲密的脉脉温情。

  她仍不会叫季蘅留下,他们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季蘅听到,但她想握握他的手,叮嘱一句闲话。

  “你去阿芷那边瞧瞧,问问她两位新病人的身体都怎么样了。别在她那边吃晚饭,回来咱们一起吃。”问真没有让他离开,而是握着他的手介绍,“我的弟弟,见素,与我同胞而生。”

  再看向见素,见素不等她介绍,已笑道:“母亲的书信中提到过,季郎君。”

  他含笑微微施礼,态度意外的亲和而不失礼貌,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疏远便是一种认可。

  季蘅不大明白,但对着见素的态度,直觉安心一些,笑着见礼之后,才对问真眨眨眼,转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脚步轻快,看起来轻松不少。

  见素看了一会,笑了,于是他对问真说的第一句是:“我想我知道阿姊为何会喜欢季郎君。”

  问真从不怀疑见素对她的了解,正如她了解见素一般,但她懒得听人剖析她的内心,有那个时间,她更希望见素多陪陪明瑞明苓。

  多一刻钟,是一刻钟。

  于是她只道:“他是很好。”便继续道:“宫里咱们插不进手去,无论究竟是有心无心,咱们只能在明瑞明苓身上多防范。这次的事是我的疏漏,我向你道歉。”

  见素无奈地道:“阿姊向我道歉,真是折煞我了,我才是最不负责的那个。方才的话,虽是要让外人的听的,却是我真心之言,阿姊,这些年,多谢有你。”

  关于明瑞明苓的抚养问题,问真从不认为她有多么受劳累、见素欠了她多少,本质上,他们各取所需。

  见素需要有安全的地方安置两个孩子,可靠的人抚养他们,让他能够毫无顾念地去拼搏前程;对当时的问真而言,明瑞明苓是一条救命的绳索。

  她抚养两个孩子,换来相对的自由,更多动手的机会。

  所以谈何亏欠。

  或许抚养孩子多了,心地变得柔软,问真不愿将这些话直白说出,见素却明白她的意思,又轻声道:“抚养两个孩子,要费多少心力?这笔账本不是能算清的。”

  “不仅为了你。”问真想了想,“为了昌寿。”

  见素点点头,他望望窗外的秋景,忽然道:“明瑞明苓的生辰快到了。”

  问真竟恍惚了一下,“就在五日后了。”

  但他们习惯了不过明t瑞明苓的生辰,只给两个孩子做身新衣、聚在一起吃顿饭,准备两份新奇有趣的礼物,简简单单的,不以庆祝生辰为名义大肆聚会。

  一来,当下不兴为小儿大肆庆贺生辰,认为如此不积福气,往往在周岁之后,最重要庆生的就是将笄或者弱冠那几年;二来……他们的生辰,是他们母亲的忌日。

  问真与见素都沉默了一会,问真本打算将这个话题快速略过,见素却在一瞬的沉默后开口,“我常常梦见她,她在梦里,坐在你身边,怀里抱着猫儿,向我笑。”

  那是他们三个年少时,最轻松快活的时光。

  见素在他二十几年的至亲面前,终于露出一点软弱,“阿姊,我好想她啊……”

  问真沉默着起身,拍拍他的肩,如安明瑞明苓一样,这个动作她这几年做习惯了,很顺手,令见素感到陌生而安全。

  “左右你来了,能待到他们生辰吗?”

  见素点点头,“官衙中都安排好了,陪他们过完生辰再走。”

  “那明日,你就带着他们骑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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