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匪

命,奴家与丈夫本分开店,不料昨夜闯进一伙强盗,杀了我丈夫,因他们要吃饭,所以才留奴一命,若不是几位出手,他们今日也是要杀了奴的。”

  “包子里放了何物?”穆修年又问一遍。

  “那是他们逼奴放的,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求各位放奴一条生路,大恩大德一定永世铭记。”

  女人说着,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三娘不忍道:“放了她吧?”

  夏云鹤不为所动,等女人哭累了,三娘扶起她坐在一边,轻声安慰。

  “去后厨看看。”夏云鹤轻声说道。

  穆、卫应了一声,护着夏云鹤,没走几步,她停在布帘前,其上残存暗红血迹,她看了眼抹泪的老板娘,回头在门缝处,瞥见一枚小巧的铜耳环,耳环有个锋利豁口,沾着点黑血。

  事情恐怕不简单……

  夏云鹤心中一紧,掏出帕子小心包好耳环,看向堂内众人,冷声道,“你们几个坐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

  大伙便都从大堂挪到后院。

  院中一口古井,上覆木板,两棵白桦树,遮出绿荫。

  穆、卫二人听夏云鹤吩咐,将六具探子尸体抬到绿荫空地。

  夏云鹤看向老板娘,问道,“你丈夫呢?”

  女人指了下柴堆,又开始嚎啕大哭,众人搬开柴堆,果然,一具死不瞑目的男尸。

  夏云鹤装作不经意,瞄了眼女人双耳,并未看见伤口。

  想到那枚带血铜耳环,夏云心中道:这女人……有问题。

  她见三娘还在女人身边安慰,便出声道,“三娘,你和钱公公一起,去庖屋看一看有没有别的吃食。”

  钱盒儿:“夏大人,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夏云鹤凑近钱盒儿,一本正经低声说道,“庖屋里可能还有一具尸体,劳烦钱公公帮忙探查一番,外面交给我们几人。”

  钱盒儿信了半分,叫上三娘往庖屋中去。

  “奴家真的命苦,本以为能跟着丈夫过上好日子,哪知他就这么死了。”老板娘边哭边往夏云鹤身边凑。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夏云鹤突然问道。

  妇人一愣,结巴道,“白,白月。”

  嗯?

  是吗?对自己丈夫名姓如此陌生?

  眼见暴露,妇人脸色一变,从袖中摸出弯刃匕首,径直砍向夏云鹤脖颈。

  臻娘惊呼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卫斯昭拽着她堪堪躲开,臻娘急忙过来探查夏云鹤有没有伤到。

  穆修年一剑挑飞这人匕首,就要结果这人性命。

  “剑下留人!”

  穆修年问道:“夏大人,留她做什么?”

  夏云鹤看向这妇人,问道,“这家店的女主人呢?”

  妇人冷笑一声,“混在羊肉中做成包子了。中原人都该死,夜不收更该死!”

  话音未落,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向前一冲,撞上穆修年剑尖,由长剑贯穿胸膛。

  “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一点……消息……”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狠狠盯着夏云鹤,直到没了气息。

  ……

  烈日炙烤大地,一丝风都没有。

  钱盒儿开了庖屋门,跑到众人面前,摊开手帕,一只油汪汪的铜耳环。

  “尸体没找到,林统领从包子中找到这个。”

  夏云鹤摸出帕子,两枚铜耳环合并一处。

  这家店的老板娘……尸骨无存。

  不敢想象这夫妇生前遭到怎样的折磨……

  她凝视血泊中的妇人,伸手拨开她耳后发丝,露出双狼头刺青。

  居然还是个头领……

  卫斯昭道:“老板娘我以前见过,没想到竟是北戎探子?”

  夏云鹤在女人耳后轻轻摸索,手指触及一块凸起,那里与皮肤不甚贴合。

  她命人打来水,渍面细濡,以指轻挑妇人面皮,徐徐揭去假面。面具既除,一张异域特征的面庞出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穆修年问道:“那她既是探子,进店时看见她好像哭过,她哭什么?”

  林仓扶着门柱,有气无力说道,“面具与人皮贴合处钻进沙子,磨红了眼睛。”

  重新包好两枚耳环,夏云鹤问,“此地归何处所管?”

  卫斯昭道:“此地三不管。”

  既如此,夏云鹤招呼众人,移薪于客栈外空地,分列两堆。又将七具谍尸,连同店主遗体,共陈于野。还有那些肉包……

  夏云鹤掏出那一对铜耳环,轻轻放在无名店主身边,替他合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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