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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薛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她眼睛有些发红,“我女儿这么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薛宝钗依偎进她怀里,“妈妈,到了那边我会给家里写信的,等安定下来了,若是想了,就让哥哥送你们过来。”
“若是一切顺利,三年任期一到,我们就回来啦。”
“我的乖女儿。”薛夫人忍不住湿了眼眶,搂着她默默掉眼泪。
到了第二日,送走了妈妈,薛宝钗又熟门熟路地到了林家。
林如海在盐政上有功,这次新皇登基,他被升任为工部侍郎,林黛玉这些日子除了忙书院的事,便是在京城找屋子准备等父亲上来。
工部侍郎已是高官,如此一来,林黛玉的身份水涨船高,她长得貌美,又素有才情。一时间林家、贾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
贾母有心为她择婿,早年林如海还在扬州的时候,她动过把两个玉儿凑一块的主意,但现下就是贾家人也不得不承认,贾宝玉配不上她了。
这些年读下来,贾宝玉诗词文章已写得不错,只是仍旧对世俗科举深恶痛绝,偏振兴家里又少不得这两个。
倒是把贾政气得个人仰马翻。
接了几家大户人家的拜帖,贾母深深叹息,倒底放下了,专心为外孙女相看起来。
林黛玉不以为意。
见到薛宝钗,她仍旧是小姑娘一样憋起嘴,故意别过眼去不看她,“有些人不自往南边去,到我这林府来做什么。”
薛宝钗笑着连连揽着她肩膀讨饶,“好妹妹,蜀地偏远,特到妹妹家讨碗茶喝。”
“谁要给你喝茶,紫娟,去拿碗给她上碗白水来,让她知道我们林家的茶可不是这么好喝的。”林黛玉哼了一声,眼底却泄出笑意来。
这一世林黛玉要看着书院,薛宝钗要管着薛家,她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似原著里那边日日在大观园里同饮同食,但依旧好得如一个人般。
毕竟,惺惺相惜,又何必局限在朝夕相处之间呢。
别过了亲友,二月中,江家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在渡口乘船,一路顺风顺水而下了。
京城依旧有些寒凉,越往南去,河水化冻,春意盎然,到了苏杭一带,更是两岸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数不尽的风流韵事。
路过金陵城时,薛宝钗听到了城外鸡鸣寺的敲钟声,一声地顺水传过来,她忍不住想起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江知渺,一时间笑了出来。
江知渺也笑了出来。
于是,他们在夜幕钟声里举杯共饮,大醉同眠。
再往南走,却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河水化冻,远处天山上的雪水绵延不断地冲下来,几条大河的水面越涨越高,河岸决口次数频增,纵使萧慎已经选能臣治水,也救不了全部灾民。
是以,一路上常有无家可归,面黄肌瘦的流民。
江知渺将所见都记在心底,写了密折送往京去,萧慎这人当皇子时就有冷厉的名声,眼下当了皇帝,更是心狠手辣。
哪个官员敢在赈灾银子上动手脚的,抄家,哪家商贾豪族敢哄抬粮价大发国难财的,灭族。
一个个的脑袋滚下去,赈灾的效果也立竿见影。
他们还见到了谢淮安和探春,这两人都大变了模样,谢淮安整日在田间地头晒着,本来白皙的肤色也变深,从县衙外面一身泥点子走进来的时候简直不像个官。
而探春一身朴素,指挥着妇孺们修建营地、洒扫做饭……远远地看见他们,笑得明媚。
谢淮安治下本是洪水最为泛滥的地方之一,按照旧历,天灾亦属于官员为政不当的过失,但他赈灾有利,这次过后,反倒是要升一升的了。
探春久
不见薛宝钗,难得地露出小女儿情态,缠着薛宝钗睡了一夜,直讲话到天色渐明,薛宝钗刚迷迷糊糊闭上眼,她又起来准备干活了。
薛宝钗笑着看她,无奈地摇摇头。
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有希望有盼头,不知道比困在深闺了好多少。
再往南去,水患渐息,等到三月初,一行人终于到了成都。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三月正是成都春色最好的时候,归功于都江堰,这边农业灌溉用水发达,百姓也不至于完完全全地靠天吃饭。
而蜀锦又是闻名天下的一大绸缎,往来行商们操着各色口音,热热闹闹地在蜀地行走。
是以,蜀地多富硕。
这边民风显然开放许多,大街上有不少姑娘或夫人坦然地走着,或是采买家用,或是逛街游玩。
知府上任,自有当地官吏前来迎接,官吏们打头,江家马车走在后头,百姓也不似别地那样避如蛇蝎,反倒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
江知渺好相貌,下车的时候被热情的姑娘们丢了一身的玉兰花,到了薛宝钗下车,这些花又是冲着她去了,男女都有在丢。
江知渺:“…………”
“哈哈哈,咱们蜀地民风开放,不仅有契兄弟,还有契姐妹,只要看对眼了,都可以搭伙过日子,”同知宋清流看着他们笑,“大人和夫人郎才女貌,百姓们也不免热情些。”
“倒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