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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宣告失败,这个时候,西戎的质子,端嘉公主的驸马蒙骆就成了个祸害。

  “他家那边都不在意这么个人,我又何必留情呢,”像是怕吓着薛宝钗,端嘉公主笑着解释两句,也是在安慰自己,“与其留着他让父皇牵连于我,倒不如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而且……”

  她神色有些落寞,“那人好歹是我的哥哥。”

  废太子死得这么不光彩,宫中自然不许行祭祀服孝之事,他活着的时候,端嘉公主有时候会怨兄长为了权势放弃自己。

  但当他死了,一切也都烟消云散。

  “斯人已逝……还公公主节哀。”薛宝钗收回视线,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朵白花,与其说是为了夫婿而戴,不如说是为了兄长。

  是端嘉公主隐藏着的,对亡兄的纪念。

  “我有时候觉得哥哥并没有错,他只是要被逼疯了,”端嘉公主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开口,神色里有些悲哀,“现在要被逼疯的不止他一个了。”

  “好在,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这么说来……薛宝钗心底明悟,景康帝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了。

  而面前这位公主因着时势而得的短暂参政权益,也即将结束。

  未来要如何,需看新帝才是。

  ……

  今年的宫宴格外地怪异,哪怕内务府已经竭力弄得热闹非凡了,也挡不住那掩盖着垂垂老矣的暮气。

  元宵那日天色阴沉,江知渺两人正在家里喝茶,就听到那边传来声声云板,隐有哭嚎之声。

  家中早有准备,两人对视一眼,薛宝钗起身唤来管事,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人挂上白帆,又亲自出门设路祭。而江知渺则换上朝服,外罩丧衣,打马向宫里去。

  这一路上,不少官员都行色匆匆,只有六部尚书几个早已得了消息,等在宫里。

  江知渺到时,整座皇宫已经挂白,哭声阵阵哀嚎连连,大殿里,萧慎跪在最前方,手里捧着遗诏。

  见官员来袭,景康帝的总管吕得功接过圣旨,展开宣诏。

  “……皇四字萧慎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诏书既下,六部尚书最先上前跪拜,“请殿下登基,主持大典——”

  接着是百官乌鸦鸦的喊声,“请殿下登基,主持会大典——”

  江知渺看见官员们各色的表情,或是喜,或是忧,容正也看见了他,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呢,最后获胜的竟是这位。

  但眼下外有西戎难安,内有天灾水患,也是这位,也只有这位,才是最适合的了。

  景康帝当了一辈子皇帝,到底选出了个合格的继承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也该退下去了。

  丧仪的第一日,江知渺累得够呛。

  从这边跪完那边又跪,跪到后面,他都想就地躺下了。

  但萧慎不愧是能把自己过劳死的神人,大晚上的,江知渺正准备休息,就得了消息,皇帝密召他进宫。

  薛宝钗:“…………”

  江知渺:“………………”

  薛宝钗没错过自家夫婿嘴角的抽搐,她一时间觉得这人可爱又可怜,笑着起身给他拿衣服,“大晚上的,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去吧去吧。”

  江知渺痛苦地闭上眼,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宫门处,好在萧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特意派人抬了软轿来接。

  饶是如此,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江知渺已经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

  起居室里除了他,还有孟文微周玉文几个,都是潜邸时就跟着他的老人了,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深深的疲倦。

  偏萧慎又发神经了,一言不发,只在那走来走去。

  江知渺坐在下首椅子上,很没形象地杵着脑袋,看着萧慎晃晃悠悠的身影,越看越困。

  他余光瞥见周玉文,这人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了,只有孟文微是熬惯的了,还能保持住。

  睡吧,左不过他们是亲信,萧慎还能就因为这个砍了他们不成。

  就在累得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萧慎的声音终于从天边传来。

  “你们觉得……老八该怎么处置?”

  “什么怎么处置,”江知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语出惊人,“陛下若是容不下他,送去西戎和亲呗。”

  刚好,萧慎不每天说他这个弟弟善蛊惑人心吗,说得都不像人了。

  真那么神,早些送去和亲吧,说不定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平了西戎呢。

  江知渺是真相信,萧禩有这个本事,就是老狼王不行,底下还有好多小狼王呢。

  “你胡说什么!”周玉文瞌睡都被吓醒了,他离江知渺最近,赶忙扑上来捂住人嘴,讪笑道,“晕了,这人一定是困晕头了!”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计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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