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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几个孙女儿,三春姐妹都还能见着,只有这个大孙女,早早为了家里牺牲。

  “我的儿,你在宫里吃得可好,用得可好?”王夫人搂着她,祖孙三代人哭成泪人。

  元春进宫的时候,就是最大的迎春也还小,对这么个姐姐并无太多印象,可到底血脉相连,见着这一幕也难免叹息。

  她们都守礼地站在后头,并不扰了这难得的相处时间,只探春看着长姐牢牢牵着王夫人的手,又听她提起东宫,想到父亲嫡母几个的算计,一时间心底滋味愈发难言。

  直到时辰差不多了,元春才擦去泪眼,由几个丫鬟服侍着重新上了妆,回到主座上坐下时,又成了端方典雅的贤德妃。

  朱昭容也从偏殿里回来,见王夫人几个通红的眼眶,心底就默默叹了口气,她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凤姐几个上来启道:“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

  元春才起身,命宝玉导引,共同游园。

  江知渺这才好好地见着了这个低配版的大观园,十数万两搁外头,已经够大半个县的百姓吃上一年了,砸在贾家被上下剥削了一层后,却也没剩多少。

  院子大体上修得精致,细看却有些不足之处,原著里的那番恍若仙宫的场景不见了,元春反倒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一直到游尽的时候,元春才示意女官,命家中子弟女眷作诗。

  这诗自然是要呈到圣上的,贾家人设了桌案,江知渺提笔,看着贾宝玉几个挠头细思。

  陛下特许省亲,落到臣子家里自然是天大的恩德,元春自是明白,但不好明言,故只是让他们随意题一匾一诗。

  迎春、李纨几个作好之后,都上呈到元春处看过,只是些简单的诗词,并未明白元春的深意。

  薛宝钗倒是明白了,但她到底不算是贾家人,也不上赶着替他们找补,只随便作了首交上去。

  林黛玉写完自己的,走到贾宝玉身边欲看,她自从跟着刘庸在书院读书,所学超脱往日,又接触了些科场文章,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见贾宝玉仍是一脸茫然,而元春目中隐露叹息,林黛玉到底还是心软,提笔替他写了首《杏帘在望》。

  女儿家做不好还能说是无才,贾宝玉几个贾家男儿还不夸赞一番圣上,便显得目无君主了些。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诗一呈上去,元春一看总算是笑了出来,她知晓弟弟的本事,也注意到了林黛玉的小动作,心生感激。

  江知渺也松了口气,他抄完诗,贾蔷几个已在朱昭容的示意下递了戏目,元春点了四出,台子上热热闹闹地唱起来,她却无心去看,只分神看着亲人。

  一直到丑正三刻,江知渺起身朝身后的执事太监示意,那太监便一溜烟地跑上前去跪呈:“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元春听了,顿时落下泪来,她到底稳得住,今夜也说了许多知心话,暂得满足了些,没失态到要朱昭容提醒的地步。

  她要走,王夫人几个又上前来跪送,元春死死地拉住母亲的手不忍释放,“好自生养,不要挂念……”

  锣鼓又响,她泪眼婆娑地狠下心,到底松开手,在喧天的乐声里上了轿舆,起驾回宫。

  第54章 夜奔江知渺一路护送省亲……

  江知渺一路护送省亲的队伍进了宫,又交了省亲实记,才顶着夜色回了家。

  京城已经四下寂静,只有些百姓还缩在屋里讨论着今日远远瞥见听见的省亲场面,江知渺进了主院,却见屋里依旧点着灯。

  他脚步一顿,放轻动作进了屋,就见薛

  宝钗已经卸了钗冠,只着一件浅色寝衣,外披莲青袄子杵着手坐在桌前小睡。

  莺儿在旁边做针线,见他进来刚想行礼,就被江知渺制住了,他轻声开口,“别守夜了,去睡吧。”

  “是。”莺儿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江知渺合上门,转身看见灯下美人欲睡的景面,只觉得心底一阵柔软。

  “唔…”灯烛啪地炸开小花,薛宝钗猛地惊醒,看着江知渺笑,“你回来了?”

  “嗯,”江知渺走上前把她抱起,脱了袄子放到床榻上去,“我以为你今晚在贾家睡了?”

  “想着你明日还要去宫里,就回来了,”薛宝钗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快睡吧,天要亮了。”

  江知渺这才脱衣上床,床帷垂下,烛火也被他吹熄,晚间的那些热闹喧哗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小小的空间里只弥漫着幽淡的冷香。

  他无端地感到安宁,就连今夜太子的小动作都抛在了脑后,抱着人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江知渺一动,薛宝钗就睁开眼,半靠在床榻上看他,“午间还回来吗?”

  “回,”江知渺动作飞快地穿上官服,转身在她眉心处亲了亲,“这几日京里要不太平了,你若是去查铺子,记得多带些人手。”

  他投入萧慎门下后,便特意嘱托了孟文微特意看顾着,江知渺虽然信任这人对手段,但多一层防备总是好的。

  “大早上就这样……”薛宝钗抚抚还残留着温软触觉的眉心,没好气地晲他一眼,“有把握吗?”

  “别说大早上,我们登徒浪子整日都是这样的,”江知渺笑着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神色才凝重起来。

  “若真像我们猜测那样,太子借着昨夜省亲的动静藏人进宫,那么些人,久了是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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