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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他这人一贯这样,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眼下听见江知渺感慨,探着脑袋看了一眼,也摇摇头。

  “若是太子真的倒了,按陛下那心性,下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可就是他们了,”孟文微道,也有些叹息,“还不如太子呢,好歹有那些年的情谊。”

  萧禩有什么,死在他和景康帝中间的良嫔吗?

  “到了这地步,不走也得走,”江知渺神色复杂,马车里光线晃荡,打在他脸上的时候甚至有些冷酷,“殿下不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吗?”

  像萧禩这样的,若是太子真的登基,他一定活不下去。是以,那本账本到了八皇子党手里,必然是要交上去的。

  他们没得选择。

  “可问题是,若是咱们殿下真的成了,他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孟文微摇摇头,放下帘子叹了口气,他当年也是伴读,与萧慎之间虽不如江知渺那样有个表弟的名义,却也是亲密的。

  就是因为知晓当年萧慎和萧禩之间多兄弟情深,才遗憾眼下这针锋相对的局面。

  “好了,真有那一天再说吧。”马车停下,孟文微努努嘴,“到了,滚吧。”

  ……

  江知渺进了院子,就见薛宝钗难得懒懒地半躺在海棠树下面翻账本。

  “回来了?”她抬眼看见江知渺进来,笑着坐直身子,把账本放下,下一刻,怀里就钻了个人进来。

  “对不起,”江知渺委委屈屈地靠在她膝上,“本来应该在家里陪你的。”

  “我是什么小孩子吗,哪里需要你日日陪着,”薛宝钗笑着用账本拍拍他的脸,又伸手摸了摸,“没你乱着,我账本都算得快些了呢。”

  她前头没答应接管薛家的生意,江知渺这人却还不放过,转眼就把江家的那些产业全丢了过来。

  云夫人也乐得清闲,半点异议都没有,只快快乐乐地把库房的钥匙等等都送来,薛宝钗顺顺当当地掌了家。

  “哼,这才几天,你就嫌弃我闹你了,”江知渺轻哼一声,主动把脸在她手上蹭蹭,“再过些日子岂不是见着我就烦了?”

  “哪里的话,”薛宝钗无奈地笑笑,顺势掐了掐他的脸颊肉,这人长得好看,做出一副乖顺表情的时候就像个棉花堆出来的漂亮娃娃。

  “要出什么事了吗?”薛宝钗深知不能陪他闹下去,否则江知渺的轱辘话必将滚个没完,赶忙换了个话题。

  “是啊,要出大事了。”江知渺叹了口气,“贾家的帖子呢,可送过来了?”

  “送了,五月初五,除了咱们这,还有迎春那边,”薛宝钗点点头,眉目间有些忧虑,“林妹妹还在他家住着,怎么得也得走这一遭。”

  “若是……”她欲言又止,“那头出了事,可会牵连到林妹妹?”

  “没事,老师还在呢,我也还在这,”江知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平淡,“他家男人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就好,关几个女儿家什么事呢。”

  “就是三妹妹那边有些难办,”江知渺有些发愁,“她到底没出阁,眼下贸然定亲也不好,若是一不小心,可又是当年二妹妹和梅家了。”

  薛宝钗如何不懂,她笑了笑,“说起来,劳你去打听个人,你的那位同年,眼下任翰林院编修的谢大人,要外放到何处去呢?”

  “他?”江知渺一愣,也顿时笑开,“哎,我怎么把这人忘了。”

  当年打马游街的时候,榜眼笑话两个同年要经历榜下捉婿的乐事,江知渺自言已定亲,而谢淮安却是说了另一席话。

  他对京城那些端方典雅,柔柔弱弱的小姐们都不感兴趣,只喜欢手段凌厉,心气高能管事的。

  偏京城贵女多是前头那样的,可若是身份低些,又当不起谢家宗妇,入不了谢家主的眼。

  有心气、有手腕,家世也算不上低,这么一想,探春不真正好吗?

  “我也是前不久三妹妹悄悄说了,才知道她盘算着这个,不过也好,我那个姨妈姨爹,实在不是个好的。”

  薛宝钗摇摇头,她外表端方丰美,是最典雅不过的大家小姐,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惊世骇俗。

  “都说男子择妻,女子又为何不能择婿呢?”薛宝钗面含笑意,“搏一搏,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另一头,贾家,侍书紧张地进了屋,反手关上房门。

  “怕什么,”探春坐在桌前,神色镇静,“取回来了吗,给我看看。”

  “小姐,您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私相授受,若是被老爷知道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侍书心惊肉跳地坐下,抖了两下才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探春。

  “就是不被他知道,我也是要完的了,”探春叹了口气,眉眼里满是疲累和悲痛,“你没听见他前些日子说得那些吗,要把我送去给人当继室去了。”

  虽得了元春的书信,但贾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甘心。

  特别是这个时候,太子竟然离奇地松缓了态度,对他露出几分亲热来。

  他这人嘴上说是被荫蔽所害,才会一辈子到老都只落得个五品官当着。但贾政其实实在是没什么大本事,也觉察不出官场上的那些波诡云谲,还当太子是早年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呢。

  是以,对权势的贪恋最终还是打败了警惕,让贾政赶忙着催着家里修好别院,顺着太子的意思,早早地上书请求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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