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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吃穿用度上自然是比不得家里,但不要摆小姐架子,穷困地区的百姓是蛮愚,但他们也是记恩的。”

  “我孙女这样的本事,若是能为他们做成一两件好事,教化妇孺也好开化孩童也罢,哪样比困在宅子里当大家夫人差了。”

  “去吧,”贾母闭上眼睛,“去吧。”

  九月初六,秋高气爽的日子,探春在姐妹们涟涟的眼泪里出了阁,婚后七日,便启程前往南边,与谢淮安一同赴任了。

  薛宝钗站在城门处送她,看着那对车马慢慢地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三妹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林黛玉未定亲,不能像她那样坦然地出现在人前,以兜帽遮住身形,只坐在马车上打起帘子,满是愁绪。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是不能见面又如何呢,”薛宝钗笑了笑,“南边天地开阔,三妹妹到了那,说不定会有大作为呢。”

  “总比困在家里好。”

  “也是。”林黛玉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算是能坦然地面对离别了,待人影彻底消失天色渐明,他们才上了马车,往京城里走。

  月前,许是为了冲淡东宫谋逆的影响,景康帝特意命内务府将诸妃省亲时家眷所作的诗词挑选整理成册,由翰林院词臣们点评发刊。

  《杏帘在望》赫然位于首位,一时间传唱满京,就连不懂诗词的农家百姓都夸这诗写得好,朗朗上口,就是村里生气勃勃的模样。

  虽然几个礼官都看见了,但呈上去的时候,上面题的是贾宝玉的名字。一时间,书院里的学子们都纷纷跑来夸赞,给贾宝玉夸得一头雾水。

  他对于妹妹的事情,总是格外地实诚,不好意思应下这些夸赞,极尽详细地把事情说了。

  也因此,林黛玉名声大噪。

  她不是男儿,不能参加科举,和这些书生学子们没了竞争关系,反倒让他们放下了戒心,不再摆出往前那副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模样来,对林黛玉大加推崇。

  她知了这事,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

  就连林如海不是写信上来,都狭促地打趣家里出了个才女,连带着老父亲都扬眉吐气了。

  有了她做例,一些“不安于室”的大家小姐们心思也悄悄地活络起来,市面上出现了许多或是言语清新,或是活泼自然的诗词集,没署全名,只自称为“某家女”,或是题雅号。

  林黛玉把这些诗集都整理出来,在京城里租了个小铺面,教贫民女孩儿们读书。

  越是困苦的人家,被程朱理学禁锢地越重,在有些人家看来,学诗认字是男儿家的事,女孩子去学那些男人写的诗,不成体统。

  但学女孩写的诗不就没这个问题了。

  林黛玉就是看准了这点,告诉那些人家,学了这些就能像大家小姐一样,才不“愁嫁”,这才让那些人松口把女孩儿送去学堂。

  那些小姐们,都默许她扯了自己的大旗。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下人小厮,悄悄地送些诗集字帖到书院门口。

  除了学诗认字,小丫头们还会学女红等等,织出来的帕子裙子漂亮卖价高,为家里挣了钱,这么一来,有些顽固不化的,也松了口。

  学堂不大,但仅靠林黛玉和紫鹃几个姑娘已经忙不太过来了,香菱跟在薛宝钗身边这么多年,性子渐渐开朗,见状,主动拉上几个识字善俗务的姐妹请缨。

  到后来,在薛宝钗默许下,香菱干脆放了那边的事务,整日里在书院与孩子们同吃同住,姐姐一样照顾着所有人。

  也是这时候,她的母亲封氏有了消息。

  这些年里,薛家、江家、林家……相熟的人家都记挂着这事,一直在帮着找着,但她自个没什么记忆,年纪太小也没有乡音,天地茫茫,寻找起来何其不易。

  几家只能画了香菱的画像,让人找三四十岁,面容与她相似的妇女。

  见面的第一天,香菱就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了。

  封氏没了丈夫,老父兄弟最开始还愿意养她一个寡妇,到后头也日渐厌烦起来,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要找香菱的意思。

  封氏日渐绝望,最终还是离开了家,靠着女红手艺挣点吃食路费,四下寻摸。

  她长得好,就是人到中年面容憔悴了,也有美人之态,这一路上没少有富商官吏见她孤身一人,想强娶为妾的。

  封氏一狠心,毁了自己的面容,如此方得安静上路。

  她面容有损,又怕人家嫌弃不收她的绣品,每次都是带着面纱偷偷摸摸地请买,更不会主动去听人说什么,就这么硬生生地错过了。

  香菱本还有些犹豫,见着母亲苍老的面孔和脸颊上的疤,一时间泪流满面,母女两个抱在一块,死死不愿意放开对方。

  见女儿过得好,封氏也放下心结,她不愿意离开,便每日与香菱一块住在书院,帮着料理事务。

  短短几日,薛宝钗再到书院里的时候,封氏穿着蓝布褂子,长发束起,整个人精神已经焕然一新。

  “总算是有了消息。”江知渺陪她一块来,见状也叹了口气。

  他往前寻思过从贾雨村处入手,奈何这一世有了他,林如海也没想过要让女儿的西席护送进京,自然也没有举荐一说。

  江知渺找到人时,贾雨村还在苦讨生活,开了家私塾,教附近小儿读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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