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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仿佛都因而变得轻盈起来。

  兰又嘉忘了要抗拒,忘了躲开悄然衔走泪珠的吻,只茫然地问:“……有多累?”

  他问得笨拙又天真,清澈剔透的眼眸里,便倒映出男人神情愈发柔和的脸庞。

  傅呈钧忍不住笑了:“像你每天拍戏一样累。”

  他笑起来的时候,比冷着脸的样子更加好看。

  因为那双宝石一样的绿色眼睛,会变得更明亮、更绚烂。

  明亮、绚烂之余,盛满了同一个倒影。

  唯一的倒影。

  兰又嘉就也笑了。

  他笑着想,眼前这个美梦,比他以往做过的每一个梦,都要美丽。

  比他曾经深深渴望过的那种爱意,还要浓烈许多。

  浓烈得几乎让人心生不舍。

  可是,他快要死了。

  他得了根本不可能治好的癌症。

  是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治愈几率的绝症。

  所以尽管他是笑着的,泪水却仍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以至于停泊在颊边的手掌,已经完全被咸涩的泪水打湿。

  感受到满手的湿意,傅呈钧瞥了一眼先前随手放在一旁的毛巾,此刻早已冷却,不再冒着热气。

  “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就肿了,没办法上镜。”他耐心地哄他,“我去换块毛巾帮你热敷,好不好?”

  可就在男人要起身的时候,却感到腕骨处传来一阵很突然的力道。

  坐在床上的青年近乎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一抹强烈的惶恐无助。

  像抓住了一个恰好飘到面前的救生圈。

  回眸的刹那,傅呈钧看见那双在灯光下盈盈闪烁的眼。

  也听见那道细细的、哽咽的声音。

  “傅呈钧,这件事像不像个奇迹?”

  被唤到名字的男人一时竟有些茫然:“……什么事?”

  于是兰又嘉重新说了一遍:“你爱我这件事,像不像个奇迹?”

  他说得很慢、很认真。

  让这句听起来很是突兀的话,仿佛有着重若千钧的力道。

  也让刚要回答这个问题的男人,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否认。

  傅呈钧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份太晚才被承认的爱意。

  他爱兰又嘉不是奇迹。

  是理所应当,更是如梦初醒。

  而在这个心甘情愿地走进未卜前路的夜晚到来前,他也从来不相信奇迹、运气这样虚无缥缈的字眼。

  他只相信那些可靠的、坚固的……一切有迹可循的东西。

  譬如因果,譬如规律。

  可这一刻的傅呈钧无端地觉得,近在咫尺的兰又嘉,看起来很想要一个奇迹。

  无论是什么奇迹。

  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一种摇摇欲坠的,近乎绝望的东西。

  仿佛在祈求他点头认可。

  哪怕只是哄骗而已。

  所以,原本要起身去换热毛巾的男人,重新在床边坐下。

  他压下了心头蓦地弥漫上来的不安,同样用缓慢、认真的语调回答道:“嗯,但我还见过一个更大的奇迹。”

  那双摇摇欲坠的眸子亮了一下,果然追问道:“什么奇迹?”

  “你还记得五月份,我去南非出差的那一次吗?”

  男人说:“因为JA在博茨瓦纳的一处矿场,新发现了一颗原石……”

  兰又嘉竟立刻接过了话:“我记得,我看过很多遍报道,有3507克拉那么重,是现在全球第一大的钻石原石,刷新了上一颗最大钻石保持了一百多年的记录,是不是?”

  青年话音寻常,只是在就事论事,可这段至今都记得很清楚的报道内容,甚至连克拉数都没有丝毫出入,令傅呈钧呼吸一窒。

  那时的兰又嘉,常常只能透过新闻报道看他。

  男人脸色微黯,嗓音再响起时,沙哑了几分:“对,就是那颗原石……它是在一个被断定枯竭的钻石矿里发现的。”

  “那天是最后一次下井,结束后就要彻底封矿,但就在封矿的一个小时前,有工人忽然觉得自己凿到了什么,又不能确定,犹豫片刻后,还是叫来了其他已经准备离开的工人。”

  “接着,他们就挖出了那颗迄今为止全世界重量最大,净度也非常高的宝石金刚石。”

  “后来集团决定用那个工人的名字来称呼这颗原石,至于切割后的成品钻,目前正在考虑命名为Le Miracle,也就是奇迹的意思。”

  傅呈钧简明扼要地讲完了这个故事,轻声问面前专心聆听的人:“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看见兰又嘉先是出神了许久,然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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