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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兰又嘉这会儿听不见,闻野立刻替他摘下了耳机,提高音量重新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兰又嘉的嗓音发颤,竭力保持着镇定:“戴着耳机听不见的是我,又不是你。”

  闻野看上去居然有些无措:“……我怕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明他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兰又嘉忍不住笑了:“只是拥抱而已,现在连上床都不代表要谈爱——”

  没等话音落下,近在咫尺的男生先一步张开手臂拥住了他。

  他被揽进了一个陌生的、有些僵硬的怀抱。

  带着温暖热意的臂弯甚至不敢真正落在他肩胛,不敢用力地抱紧他。

  和闻野平日里给人的率性印象截然不同。

  这竟是一个笨拙生涩、小心翼翼的拥抱。

  令那个被抱住的人心生恍然。

  也分外难忘。

  不一样,他想。

  原来不同人的怀抱,有不一样的温度和气味。

  失去了可以让他安然停泊的怀抱以后,雨天变得格外煎熬。

  就像回到了兰又嘉最开始害怕雨天的那段时间,而且应激状态比那时更加严重。

  即使听不见雨声也没有太大作用,只要他意识到外面正在下雨,就会无法自制地发抖、颤栗、陷入谵妄般的噩梦。

  冰冷的药物已经不能陪他熬过雨天了,或许只有温暖坚固的、直至放晴前都不会离开他的拥抱才可以。

  可他的时间所剩无几,没有资格去占有另一个那么奢侈的怀抱了。

  这是和傅呈钧分开之后,他不曾预想过的副作用。

  闻野不知道怀里的人正在恐惧中失神。

  在一时冲动下做出了这个动作之后,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忘了要说什么,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在哪。

  他第一次像这样拥抱一个人。

  原来兰又嘉这么瘦。

  像一抹过分轻盈,转瞬即逝的云烟。

  ……他真的抱住他了吗?

  闻野突然间不敢确定。

  他紧张又僵硬地低下头,匆忙去检查怀里的人。

  视野里因此意外撞进一道狭长的伤疤。

  兰又嘉的发丝被风吹散了,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形状很好看的耳廓。

  可在他本该白皙无瑕的颈间皮肤上,却有一道细细长长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伤过,留下了与肤色相近的浅淡疤痕。

  此刻和他格外接近,才看见了这道痕迹的闻野骤然怔住。

  无处安放的指尖忽然有了鬼使神差的去处。

  同样有伤痕肆虐的指腹不由自主地轻触过那道狭长印记,发顶传来男生有些喑哑的声音:“……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这道位于耳后颈侧的伤痕,第一次被人这样触碰。

  温热粗糙的指腹像一阵燎原的烈火。

  瓢泼淋漓的暴雨中,闻野听见自己越来越嘈杂的心跳声,迷失在伤痕和怀抱的交错中,难以自控。

  他下意识问:“还疼吗?”

  在他怀中逐渐平息了颤栗的人始终没有回答。

  可闻野的肩膀处却渐渐湿了。

  他分明不是站在雨里。

  是兰又嘉哭了。

  当闻野意识到这件事后,瞬间愕然地松开手,正想本能地道歉,却见到兰又嘉仓皇别开了脸,连伞都忘记拿,转身跑向原本就要去的那个方向。

  好像不愿意被他看到那些狼狈的眼泪。

  闻野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兰又嘉!你要去哪?!”

  被风雨湮没的身影没有停下来。

  他也的确不够熟悉这个十分宽敞的校园。

  等闻野穿过能见度很低的恶劣天气,追进了某栋教学楼,沿着地上的水渍脚印找到那间教室的时候,教室门已经从内部被反锁。

  教室沿走廊的这一侧没有窗,透过门洞只能瞥见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兰又嘉!把门打开!”

  闻野用力地拍着门,可无人应声。

  他顾不上自己已经被雨水淋透,满心都是那个不久前还在问可不可以抱他一下的青年。

  兰又嘉的状态很不对劲。

  闻野不知道原因,但很确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才会让平日里动不动就很早睡觉的人一夜未眠,才会让这个总是拒绝他的人,主动开口索要一个拥抱。

  思绪翻涌间,一种浓浓的恐慌感攥住了闻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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