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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那些都不是借口。”兰又嘉接着说,“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年龄比我大的男人。”
他的话音格外认真,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孔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如果换作别人,一定会尴尬无措,或是隐有恼怒。
可闻野只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嗯?”
“不然为什么今天要拒绝我两次?平常都只有一次。”
男生始终面色平静,没有半分挫败。
他有一双很亮的,写满未来的眼睛。
兰又嘉看得出了神,直到对方渐渐面露疑惑,问他怎么了,才心满意足般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谢谢。”他的声音极轻,显出几分伶仃的柔软,“明天见。”
单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剧场的出口。
这是闻野第一次听到兰又嘉对自己说明天见。
还伴着一句毫无来由的道谢。
是听错了吗?
那人的声音太轻。
他不能确定。
口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的动静却很清晰。
闻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时,脸色立刻变了。
他看了眼四周,才接起来,压低声音不耐道:“我说过别一直给我打电话!”
剧场里的观众已经走空了,远处的舞台上有人正在搬动道具,此外就只剩观众席上这道唯一的身影。
和耳畔始终阴魂不散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也不看看今天几号了!”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比他更焦躁,“十四号了!你还想再耗多久?跟我拖时间是吧?你以为拖得过去吗?!”
闻野攥着手机的指节紧了紧,目光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已经不见人影的剧场出口:“我还在想办法接近他,他……”
对方却粗暴地打断了他:“别浪费时间了!那个王八蛋这段时间全都待在光海,根本没回过一次京珠,反正我是看不出他有任何变化,还跟以前一样混账!他妈的,亏我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结果白高兴一场,那不过是个被玩够了就丢掉的垃圾,连情人都算不上——”
“他不是垃圾!”闻野不假思索地反驳,“那颗蓝钻一直在他身上,我亲眼看到的,他在傅呈钧心里的地位一定很重要。”
“很重要?”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那种冷血变态的怪物,心里除了他自己,还能装得下谁?你难道还不够清楚这一点?他连他亲爹都不放在眼里!”
“傅呈钧但凡有一点在乎这个所谓的情人,一定会让人盯着他,那你也早就被他发现了!”
“还有那颗破钻石,别他妈惦记了,我看肯定是自己偷摸找人做的仿品!这种玩物我见得多了,就是奔着钱来的,虚荣得很,全靠一张脸出来卖,也不知道这两年捞了我们傅家多少钱……”
他越说越难听,极尽诋毁之事,闻野不想再听,忍着厌恶冷声道:“挂了,我还有事,少给我打电话。”
在挂断之前,他听到那人毫不遮掩的威胁。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最多再给你半个月,我也不管你这段时间到底想干什么,就到月底,要么你给我找来一个真的能威胁到傅呈钧的人,要么就按原计划!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妈——”
残忍的声音消弭于冰冷的挂断音。
屏幕很快变暗,握着手机的年轻人却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舞台处也渐渐没了动静,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进来,喊他:“同学,清场了啊,还不出去?”
他才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保洁员的余光扫到这个年轻学生透着凶戾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禁碎碎念起来:“要是喜欢看这个戏,明天还有呢!反正今晚是没了,你再等多久都没了……”
年轻人并没有看她。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剧场,沿路的遮挡物在脸颊洒下一格格阴影,遮天蔽日,黑夜漫长。
戏剧尚未落幕,明天仍要继续。
在这些日复一日向后流逝的明天里,心情最好的人恐怕要属梅戎青。
六月二十号,夏至前一天。
视频通话里的梅戎青仔细打量着镜头这边的青年,半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体形保持得很好,没有再瘦了,这段时间胃口不错?”
兰又嘉正要说话,旁边有个脑袋挤过来,插嘴道:“那是!梅教授,这可多亏了我,哦,还有天天来报到的那谁——”
说到后半句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把这两个字念得婉转悠扬,意味深长,身旁唯一能听清的兰又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屏幕里的梅戎青也瞪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是,多亏你!我谢谢你了啊。”
“哎,不客气不客气。”孟扬嘿嘿一笑,瞄到她身后忙碌的工人们,好奇道,“梅教授,这是在搭景?要准备开拍了吗?”
“对,在加急赶工了。”梅戎青说,“等这次台风的影响彻底过去,就择日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