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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在爱里是这么的有恃无恐,他这么多年的道德诘难与自我悔罪为什么就不能倾向阿缇琉丝一点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对阿缇琉丝好一点,哪怕曾经去见对方一面。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没有把龙牙带回来,就这么想要让自己的雄主去死吗。
他忘记了,阿缇琉丝已经不是他的雄主,并且再也不可能是他的雄主。
他痛苦到无法回答上面任何一个问题,在这瞬间明白了阿缇琉丝所有痛苦的根源,原来全都是自己。
“跟你说话呢!”马蒂厄见他毫无反应,提高了声调,大声说,“你们第九军团的副军长是聋子吗?”
“你一辈子都对不起少将,你是踩着他的骨血爬上来的你知不知道!”
马蒂厄的挑衅全都落在无声的石头上,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列昂甚至无法回应自己的诘问,又怎么还有心神去回应马蒂厄的字字诛心,他的灵魂在得知荣誉婚姻真相的那一刻,就再也不会回到这具躯体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只是机械而麻木地翻着那一张张明信片。
“此地风景无限,希望日后能够与你同赏。”
“这颗星球上的花,我从来没在首都星见过,列昂有见过吗?”
“我去过很多星球,却始终没有去过神弃星,以后带我去看看吧。”
没有以后了。
原来那天病房一见,是此生最后一面。
而那最后一面,他是怎么做的?
他留给阿缇琉丝一个奔向其他人的背影。
他真的,彻底错过了这个曾经努力将自己的生活分给他一半的雄虫。
无尽的悲伤终于突破他心底最后的防线,一切一切被他竭力压制的痛苦呼啸着向他此后的人生席卷而来,告诉他:你不要再想安稳地度过哪怕一天。
他在感情上的愚钝,就像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他听到了,可是他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并非真实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门铃响了。
门铃响了,他却迟疑着不敢开门,而当他终于有勇气开门,当他终于发现自己迫切地想开门时,他已经永远失去打开门的资格。
阿缇琉丝死后的一个月。
列昂·阿列克觉得死亡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第一时间接受死亡似乎是一件很容易,难的是怎么在以后的时光里与它共处。
直到那个雄虫死去的一个月后,他好像才突然知道对方死亡的消息,才突然明白死亡意味着永不再见和绝无退路。
他开始急切地想要抓住与对方有关的一切,他回到了当初那个让他明悟爱意的海滩,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他要找到当初那个漂流瓶。
在重复而徒劳的寻找中,他短暂忘记了一切。
时间好像回到几年前,阿缇琉丝笑着趴在他背上写下漂流瓶的时候。
时间到底无法回到几年前。
找遍整个海域后,他终于找到那个漂流瓶。
像身处地狱的人终于握住蛛丝,列昂颤抖着手打开漂流瓶,却在看到其中的纸条后彻底崩溃。
灵魂的痛苦已经溢出躯体,拉扯着飘向远方。
原来,心脏可以痛苦至此。
行尸走肉的列昂最终重返战场,他无法再在安提戈涅停留半步。
回到战场的列昂无可避免地遇到了谢默司。
对方在看到他的瞬间,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紧接着迎面而来的,便是对方狰狞锋利的八条步足。
总指挥官谢默司公然虫化,无视所有法纪,直奔第九军团副军长而去,庞大无比的君王蛛将列昂压在身下,没有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列昂甚至来不及化为虫态就被他捅了个对穿。
冰冷的肢体在血肉中缓慢搅动,列昂痛得喷血却一声也未哀嚎。
他已经失去呼救的资格。
谢默司将重伤的列昂甩到地面,已经解除虫态的指挥官笑着询问:“痛吗?”
“你此刻的痛苦,又怎么比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失血过多的阿列克上将瘫软在地,生死不明,而在听到谢默司提起阿缇琉丝后,他昏昏沉沉地抬头,同样对谢默司露出一个笑容:“我不走,你怎么有机会陪在他身边?那一年里,你不是,天天都去找他吗?”
你不是,明知道我的部下天天向我汇报雄主的情况,却还是每天都去找他吗?
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远离他吗?
谢默司闻言顿住,俯身抓住列昂的头发,拉起他的头让他与自己对视,青筋毕露的颤抖手背昭示着谢默司的心境:“所以,你觉得我钻了空子是吗?你知道你从我这里偷走了什么吗?”
你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什么吗。
他恨列昂偷走了他的阿摩,可他更恨列昂偷走了阿摩又不好好对他。
“你可以恨我,但是至少,”列昂眼皮上粘稠的血迹耷下,终于露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