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诸女争风初起

  盛夏的蝉鸣聒噪地撞在含元殿的飞檐上,太平公主攥着宫婢递来的,胭脂红的指甲几乎要将竹纸戳出个洞。

  “镇国将军风姿卓然,引得安乐、长宁二公主竞相倾心”“驸马府内暗流涌动,三女夺一夫”,墨迹未干的流言在她眼前晕染成刺目的血色。

  “去把驸马叫来!” 她摔了茶盏,鎏金盏托在青砖上撞出刺耳声响。

  铜镜里,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微微颤抖,想起昨夜林渊回府时,衣摆上沾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 那是长宁最爱的熏香。

  林渊匆匆赶来时,正见太平将一摞文书砸在地上。

  “好个魅力非凡的镇国将军!”

  她抓起案上的密函甩过去,“武三思在边境调兵的消息,你宁愿听长宁转述,也不愿同我商议?”

  “太平,你听我解释。”

  林渊避开飞来的纸张,玄色劲装染着边关的风尘,“当日在御书房外偶遇,是她主动告知...”

  “偶遇?”

  太平公主冷笑,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剧烈的动作摇晃,“难不成安乐公主也是偶遇?上个月你巡查军营,她非要跟着去,还当众给你擦汗!”

  她突然逼近,指尖狠狠戳在他胸口,“林渊,你究竟把我这个妻子放在何处?”

  林渊攥住她的手腕,却被她反手甩开。记忆突然翻涌,出征漠北那日,长宁在宫墙上挥舞的白裙与安乐追到城门外送来的千里镜,此刻都成了扎在太平心头的刺。

  “我从未给过她们任何念想!”

  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你为何就是不信?”

  “信?”

  太平公主抓起妆奁里的金步摇,却在要砸出去的瞬间停住。

  那是成亲时林渊亲手为她戴上的,此刻映着烛光,晃得她眼眶发烫。

  她别过头,声音发涩:“明日端午宴,你最好给我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端午宴那日,含元殿内酒香与粽香交织。

  太平公主刻意着了身火红织金襦裙,凤纹霞帔压得安乐的鹅黄罗衫与长宁的月白纱裙都失了颜色。

  她挽着林渊的手臂落座时,分明看见安乐攥紧了手中的团扇,长宁则低头搅动着盏中的雄黄酒。

  “听闻驸马新得了匹汗血宝马?” 安乐公主摇着绘有并蒂莲的团扇,眼波流转,“不如改日带我去马场,让我也开开眼界?”

  还未等林渊回答,太平公主已将一颗蜜饯喂进他嘴里,笑容甜得发腻:“妹妹怕是忘了,驸马的马都是要上战场的,怎舍得让你摔着?若想骑马,我公主府倒有几匹温顺的,明日便送你一匹。”

  长宁默默放下酒杯,正要起身告退,武三思却摇着折扇踱过来:“三位公主同框,当真是我朝佳话。”

  他故意拖长尾音,“只是不知驸马爷更偏爱哪般颜色?”

  林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要开口,太平公主已笑着站起:“当然是红色。”

  她抬手轻抚林渊的衣襟,“毕竟,红烛映良人,最是相配。” 说罢,她转身对宫婢吩咐:“去把我准备的端午香囊拿来,我要亲自送给驸马。”

  当绣着龙凤呈祥的香囊挂在林渊腰间时,安乐气得打翻了酒杯,酒水在波斯进贡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姐姐这香囊倒是精致,只可惜...” 她捡起自己掉落的素色香囊,“不如我的朴实。”

  长宁始终安静地坐着,却在众人不注意时,将一枚绣着茉莉的帕子悄悄塞进袖中。

  她望着林渊与太平公主并肩的身影,轻声道:“驸马与姐姐鹣鲽情深,实乃我等楷模。”

  宴会散场后,太平公主在回廊堵住了长宁。

  “妹妹的心思,何苦藏着掖着?”

  她凑近低语,龙脑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那夜在书房,你替他整理文书时,可曾想过我这个正妻的感受?”

  长宁脸色一白,却依然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姐姐误会了。我对驸马,不过是敬佩之情。” 她福了福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告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平公主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这场婚姻,从赐婚那日起就是场战争,如今却要面对两个意想不到的对手。

  她转身走向林渊的书房,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道锋利的剑。

  而在书房内,林渊正对着边关地图发愁。

  桌上摆着三枚香囊 —— 太平的龙凤香囊,安乐的素色香囊,还有长宁偷偷放在他案头的茉莉香囊。

  他揉着太阳穴,忽听得窗外传来打斗声。冲出去时,正见太平与安乐的贴身侍卫在花园对峙。

  “公主说,有人敢觊觎驸马,就要让她好看!” 太平的侍卫亮出长剑。

  “我家公主说了,只要驸马愿意,随时可以休了那个妒妇!” 安乐的侍卫也不甘示弱。

  林渊大喝一声:“够了!” 他看着满脸怒容的太平和躲在侍卫身后冷笑的安乐,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时,长宁举着灯笼匆匆赶来,见此场景,默默将灯笼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去。

  深夜,林渊推开寝室的门,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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