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验尸房诡局

  腐草混着铁锈的气味刚钻进鼻腔,林渊的指尖就跟青石板较上了劲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实验室的不锈钢操作台,后颈却被本硬邦邦的书硌得生疼。

  他反手一摸,牛皮封皮的《洗冤集录》差点拍在自己脸上,篆字磨得像被老鼠啃过。

  内页掉出半片银杏叶,叶脉间沾着的暗红粉末让他眼皮一跳:

  “这咋跟我昨天测的血迹样本一个色儿?”

  “林小吏!发什么呆呢?该给新来的焦尸‘辟晦’了!”沙哑的声音像块老树皮砸下来。

  林渊一抬头,就见老仵作正往铜盆里撒朱砂,红粉飘得跟仙女散花似的,落在尸体青紫的皮肤上却像给死人涂了层过期腮红。

  那焦尸左手蜷曲得跟鸡爪似的,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粒焦黑的粟米。

  他职业病犯了,膝盖刚弯下去,指尖还没碰到尸体手腕,就被老仵作一拐杖敲开手背:

  “混帐!不用朱砂净手,你想让阴魂附在你这小白脸身上?”

  老仵作从腰间掏出个葫芦,往他掌心倒了些黄澄澄的液体

  ——不是酒精,是带着花椒味的雄黄酒,辣得他差点甩甩手。

  “记住了啊,验尸前得请五方力士、三煞大神,这焦尸被火烧了三魂,指不定躲哪瞅着咱们呢……”

  老人絮絮叨叨的功夫,林渊盯着尸体腹部那道参差不齐的切口直皱眉:

  这哪是解剖啊,分明是拿凿子硬凿的,肠子还挂着镇魂香灰,跟奶奶炖肉时漏了勺调料似的。

  “这可不行啊!”他下意识抓起尸体旁的牛毛刷,“伤口得用皂角水清洗,不然该感染了!”

  “感染?”老仵作浑浊的眼珠转得跟拨浪鼓似的,突然爆发出破锣般的笑声。

  “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吧?焦尸上哪感染去?不想招脏东西就给我好好撒符灰!”

  说着抓起一把混着香灰的朱砂,劈头盖脸往尸体腹腔里撒,红粉扑簌簌落下来。

  呛得林渊直往后退,鞋跟还踩中了老仵作刚扔的癞蛤蟆眼睛——黏糊糊的,跟踩中了颗过期汤圆。

  就在他跟癞蛤蟆眼睛较劲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林小吏,你怎知‘皂角水’?”

  林渊浑身一僵,抬头看见身着藏青官服的狄仁杰正倚在门框上。

  玉带銙上的獬豸纹跟着晃悠,手里把玩的东西让他心脏漏跳半拍

  ——那是他碎成两半的智能手表,金属边缘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他昨天在潘家园摔碎的那块“古董”。

  老仵作慌忙甩着沾着朱砂的手行礼:“大人您瞧,这小子犯癔症了,竟说要给死人‘消……消什么毒’!”

  “消毒。”狄仁杰接过话头,往前走了半步,袖口露出半截《洗冤集录》书页。

  正是林渊刚才翻到的“验火死”篇,“本县记得,书上只说用醋洗骨,从未提过‘皂角水’。你——这偏方从哪来的?”

  林渊往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验尸台,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

  “回、回大人,是家祖传的……土方子。”余光瞥见老仵作正往铜盆里扔第二只癞蛤蟆眼睛,腮帮子鼓得跟塞了俩核桃,他突然想起实验室的消毒水,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这哪是探案剧啊,分明是穿越到了“巫术版”验尸房,连个橡胶手套都没有!

  狄仁杰盯着他,突然弯腰捡起牛毛刷,在皂角水里蘸了蘸,递到他面前:

  “既如此,你且演示一番。若真能‘消毒’——”大人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县便允你参与漕运焦尸案。”

  铜盆里的水晃出圈圈涟漪,倒映着林渊煞白的脸。

  他接过刷子的瞬间,手表碎片突然在狄仁杰掌心发烫。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蓝光闪过,碎片上的“2023”字样跟书页上的“永徽”年号叠在一块儿,在水面上晃成了乱码。

  老仵作突然尖着嗓子惊呼:“大人快看!焦尸睁眼了!”

  “噗通”一声,林渊手里的刷子掉进铜盆,溅起的水花糊了他一脸。

  定睛一看,焦尸的眼皮确实在慢慢抬起,空洞的眼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脸颊滑进撒满朱砂的腹腔

  ——可他摸了把尸体肩头,触感不对啊,不是焦痂,倒像被什么药水泡过的光滑皮肤。

  “这尸体泡过烧碱!”话出口才惊觉不对,他赶紧捂住嘴。

  可狄仁杰已经凑了过来,玉带銙上的獬豸纹差点戳到他鼻尖:“烧碱是何物?”

  林渊脑子转得比离心机还快,指着尸体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

  “此乃‘血络凝瘀’!中毒而亡的人常有这迹象,用皂角水……是、是为了让瘀血显形!”

  老仵作“嗷”一嗓子跪下了,对着尸体咚咚磕头:“大仙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狄仁杰却没理他,盯着林渊手里的手表碎片突然笑了。

  把碎片塞进他掌心:“明日随本县去漕运码头。

  若再敢说‘烧碱’‘消毒’这类鬼话——”大人转身时袍角扫翻了铜盆,皂角水泼在焦尸胸口,竟真的显露出一片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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