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教习嬷嬷

房三房两个庶子拨出去。东院地界大一些,便是老太太带着大房四房在住。

  这时辰,虞明泽已经回了德蕴堂。

  大房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

  不仅趁机除了康氏安插在库房的人手,还将大厨房采买权也拢了一半过来。也就是说,库房如今除了老太太指派的一位库丁,便都是他们大房的人了。

  那采买的油水叫四房独享三年,也该腾出位子来。

  大太太一边心中暗喜,一边又对明泽擅自向二房三房卖好的事不满,免不得嘴上要埋怨她两句。

  “你糊涂,要拉拢二房三房,何必给入宫这么大的好处。二房倒是有个靖安伯可以结交,为着瑾哥儿也便罢了,那三房有什么?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明月丫头。”

  虞明瑾紧随大太太身侧。

  见坠在后头的明泽不吭气,便开口解围道:“母亲这儿的香糖果子真好吃。晨起请安到这会子,我可一直饿着肚子,您快别数落大姐姐了,叫嬷嬷弄些吃食来吧。”

  大太太满脸宠溺,连忙道:“好好好,这就吩咐人去做你爱吃的姜辣鱼羹,花炊鹌子、银牙牛炸肚、炒白腰这些哥儿爱用的也一并备好,要多放芥辣。”

  说完,她才想起来似的:“明泽呢,可要留下用饭?”

  虞明泽听到这些菜名,脾胃已经隐隐不适,索性推辞:“晨起垫过几个糕点了,如今倒还不饿。太太与明瑾慢用罢。”

  她撤步行了礼,缓缓退出去。人还没走远,便听到太太慢声细语的抱怨“她只顾着自己,也不知叮嘱瑾哥儿垫一些”。

  回到小院,坐在妆镜前,大丫鬟青锁、银环便簇拥着虞明泽卸去妆容簪钗,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她这才从胸中长长舒出一口气,松快下来。

  她果真回来了。

  也不知是何缘故,竟重生在了十六岁——

  这一年,她还未曾进宫,出任女官司衣;也未曾拜入中宫,如履薄冰的揣摩皇后心思;更未得陛下金口玉言赐婚,高嫁太子为妃。

  前世,她一路襄助太子登上大宝,却换来君王日渐的冷待轻慢。如此消磨三年,终究病死在幽幽深宫中。

  那日正值岁末,外头雪虐风饕,是个罕见的寒冬。

  她苟延一息,才得知太子受人挑唆,竟因当年姑母升贤妃之事一直记恨虞家,亦记恨她。那一刻她才明了,自己生死与共、苦心扶持的储君,竟是个愚笨至极的豺狼。

  好在,她回到了一切都未发生时。

  又好在,今日与祖母交手,是她赢了。

  虞明泽闭目假寐,将满腹心事都一一理顺收敛了。这才睁开眼,笑意柔和地问:“西院那头,可有什么动静了?”

  青锁道:“姑娘料事如神,二太太果真命人备了厚礼送来。奴婢打眼瞧过,都是二房份例外的好东西,怕是二太太从靖安伯府带来的陪嫁。”

  “至于三房……奴婢实在拿不准五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过目。”

  想到今晨请安时,那顽皮狸奴一般的五妹妹,明泽起了些好奇心:“拿来我瞧瞧。”

  四层的象牙食盒一一打开,顺次取出杏酪鹅,凉拌蕨菜,莼菜鲈鱼羹,浇了蜜的滴酥鲍螺,最后还有一屉清明粿,艾草皮裹着春笋丁,小巧玲珑。

  青锁将三房丫头的传话转述一遍。

  虞明泽听过,不禁笑起来:“‘惯识春山笋蕨甜’,五妹妹用心了。”

  银环扁了嘴,心直口快:“姑娘可不要被这几碟子吃食收买了。遴选女官是天大的好事,姑娘这般恩情,五姑娘怎好意思,用些野菜就打发了。”

  “你只看它贵贱几钱,却不知晓五妹妹的细心周到之处。每年春日里,我都因脾胃不和,沾不得半点油腻辛辣。这些小事方才母亲都不曾记得,五妹妹却能惦记着,如何不算用心呢?”

  明泽语气中藏着几分感慨艳羡,摇摇头叹,“与旁人来说,进宫或许是富贵滔天,可依着三房叔父叔母的性子,怕是躲还来不及。”

  银环听这话心里不好受,笨嘴拙舌的安抚:“太太定然也不是成心的。便是旁人都记不得,总还有青锁和我照顾好姑娘。”

  明泽莞尔,似乎并不在意大太太是否无心。

  “你且瞧着吧,入宫一事老太太不会轻易放手,只怕还要派嬷嬷来教习规矩。到那时,二妹妹和五妹妹是何脾气秉性,一探便知。”

  私心里,她也盼着五妹妹莫要存了入宫的心思。

  若此番能叫皇后不再打虞家的主意,往后,她必会护了妹妹周全。

  ……

  人上了年纪,瞌睡就变少许多。

  老太太这几日心事重重,醒的要比往日更早一些。

  那头钱嬷嬷听到动静,已经点了两盏地灯,将床帐子分别绑在两侧帐架上。老太太晃了晃神,亮光便趁机柔和地洒在铺盖间。

  钱嬷嬷扶着人坐起身,靠在软枕上,喝杯温水润润嗓子。

  老太太发问:“叫你寻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钱嬷嬷:“您安心,今日过了晌午,三位姑娘们就该跟着教习嬷嬷去学规矩了。这位可是从前调教过姑太太的,手上没个轻重,只怕过不了半日,五姑娘就要头一个扛不住的。”

  “五丫头本就是个好打发的,我是担心那二丫头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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