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死者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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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他!”娜塔莎拽住他的左手,我抓住他的右臂。
他的力气大得反常,挣扎时带翻了椅子,金属椅腿砸在地面的响声里,我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低鸣:“活锚……活锚……”
直到安保人员昏死过去,那些丝线还在他伤口里轻轻颤动。
娜塔莎扯过桌布裹住他的脖子,抬头时,她的蓝眼睛里燃着怒火:“斯隆说树根扎进地心,现在看来,根须早就扎进我们的人里了。”
实验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五点。
我站在窗前,玻璃上蒙着一层白雾,把路灯的光晕染成模糊的绿斑。
咖啡杯在我手里已经凉透,杯底沉着未化开的糖粒,像极了杰克虹膜里那团半透明的组织。
敲门声响起时,我正盯着手机上的倒计时——138 小时 22 分 17 秒。
门把转动的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我甚至没听见脚步声,直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鼻腔。
“林博士。”奥利维亚的声音带着夜雾般的湿润,“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我转身时,她正站在阴影里。
实验室的冷光从她身侧透过来,在她大衣的暗纹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纹路,和杰克体内的丝线、斯隆的胸针、安保人员后颈的组织,完全一样。
我盯着奥利维亚大衣上的暗纹,喉结动了动。
她身上那股夜雾般的香水味里,此刻混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和隔离区走廊尽头的味道一模一样。
“林博士?”她向前半步,阴影退到肩后,我这才看清她眼底的青黑。
她的指尖攥着个银色U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我过去一年所有通讯记录,包括加密频道和临时邮箱。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操控......”她声音发颤,尾音像被风吹散的蛛丝,“但我想证明,我还能做出选择。”
我的视线落在她攥着U盘的手上。
那双手昨天还在给伤员包扎,现在却在微微发抖。
三个月前联盟遭遇陨石雨时,她在废墟里徒手刨了三小时救出两个孩子,指甲缝里嵌着混凝土渣都没皱过眉。
“信任不是天生的。”我伸手接过U盘,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凉得像块冰,“是靠一次次选择建立的。”
她的睫毛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我注意到她后颈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朵未完全展开的蕨类——和安保人员撕开皮肤后露出的丝线脉络,弧度惊人地相似。
数据中心的门在身后合上时,我听见奥利维亚的高跟鞋声渐远。
这里的空气比实验室更冷,带着服务器运转的嗡鸣。
我把U盘插进控制台,又拔下自己的工牌卡刷了三次——手动破解需要最高权限,我不信任任何自动验证程序。
键盘在指尖发出细碎的轻响。
当输入最后一个指令时,屏幕突然闪过一道绿光,原本滚动的数据流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盯着突然跳出的黑底白字,耳中嗡鸣如雷:
欢迎回家,林博士。
手指僵在“回车”键上方。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膜上撞出的闷响。
三年前在NASA,我的办公室门牌号是307,斯隆第一次找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林博士,你见过会吃恒星的树吗”,而此刻屏幕上的“回家”,像根细针扎进后颈——这系统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谁,甚至可能知道我每一步的选择。
“轰!”
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我几乎从转椅上弹起来。
娜塔莎的军靴碾过防滑垫,带起一阵风,吹得控制台的打印纸哗啦啦翻页。
她的格列宁大衣没系扣,露出腰间的战术枪套,左脸有道新刮伤,血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地下三层隔离区!”她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右手攥着微型能量探测器,屏幕上的数值正疯狂跳动,“刚才那道绿光闪过时,隔离区的能量波动突然飙升到正常值的三百倍!”
整个数据中心的灯光在这时闪了闪。
我望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不是电路故障的闪烁,是某种规律性的明暗交替,像......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一下一下眨着眼睛。
娜塔莎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她低头看了眼,脸色瞬间惨白:“波动源在靠近!”
我猛地转向屏幕。
刚才的“欢迎回家”还在那里,绿色的字迹不知何时变成了流动的荧光,像无数条小蛇在屏幕上游动。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键盘,触到冰凉的按键时,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它......认识我?”
探测器的尖啸声里,我看见屏幕上的字开始变化。
绿色的光流凝聚成新的一行,最后一个字母刚跳出时,娜塔莎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走!隔离区的门在融化——”
我盯着屏幕上尚未完全成型的句子,喉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