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荆棘啼血夜,蓝钻映杀机
个需要你保护的、随时会坏事的累赘?一个只能躲在你身后,等着你施舍一点真相的傻瓜?!”
陆凛下颌的肌肉绷得死紧,牙关紧咬。沈微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打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猛地抬手,沈微下意识地闭眼偏头,以为他要动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只是狠狠砸在她耳侧的墙壁上!
“砰!”
一声闷响,瓷砖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他的拳头紧贴着沈微的鬓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俯视着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种沈微无法解读的、深沉的痛苦。
“我不告诉你?” 他低吼出声,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沈微!你根本不知道‘圆桌会’意味着什么!那不是顾振山,也不是顾议员那种货色!那是盘踞在世界阴影里几百年的怪物!它的根须扎进每一个你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角落!它的力量能轻易碾碎一个国家,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剖开沈微眼中那层他称之为“天真”的屏障:“告诉你?告诉你然后看着你像夜莺一样,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变成停尸房里一具冰冷的尸体?看着你成为下一个靶子,被他们盯上,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只为了从我这里撬开缺口?或者看着你因为恐惧,因为承受不住这份重量而崩溃?!”
他猛地收回手,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平复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他背过身去,只留给沈微一个紧绷而孤绝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你以为我瞒着你,是在玩什么掌控游戏?沈微,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那阴影有多黑,有多重!”
沈微靠在冰冷的墙上,被他话语里描绘的恐怖图景震得浑身发冷。她看着他宽阔却显得异常沉重的背影,那背影隔绝了她,也隔绝了所有的光。巨大的委屈、不被信任的愤怒、以及对那未知阴影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我不懂…” 她喃喃地重复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是啊,我不懂你的世界,你的黑暗,你的谋划…我唯一懂的,就是每一次我以为靠近了你一点,每一次我鼓起勇气想去分担一点,换来的都是更深的隐瞒和更厚的墙!陆凛,这堵墙,是你亲手砌起来的!”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从地下室裹尸袋开始,到发卡,到顾议员,再到现在的霍华德…每一次!每一次真相都是我自己一点点从血里扒出来的!每一次都是别人用命给我递线索!你永远站在旁边,冷静地看着,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告诉我‘危险,别碰’!你让我怎么信你?怎么敢信你?!”
沈微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这句压在心底太久的话。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就在她抬起手臂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陆凛因为转身面对她而滑入口袋的手机屏幕,在昏暗光线下短暂地亮了一下。
屏幕亮起的时间很短,但足够沈微看清上面的画面。
那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也不是紧急信息。
那是她。
一张照片。背景是家里卧室暖黄的壁灯。照片里的她侧躺着,长发散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得毫无防备,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极浅极淡的弧度。光线柔和地勾勒着她的轮廓,是陆凛视角里,最宁静安然的模样。
这个发现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中了沈微。所有的愤怒控诉,所有的委屈质问,在这一刻都诡异地卡住了。她像被施了定身咒,怔怔地看着陆凛迅速将手机屏幕按灭,重新塞回口袋,动作快得近乎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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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坚硬的面具,仿佛刚才那瞬间泄露的柔软从未存在。
可沈微看见了。那冰冷的屏幕保护下,锁着的是她沉睡的侧脸。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刚才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要猛烈,都要混乱。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比眼泪更汹涌。是愤怒?是悲哀?还是…一丝可悲的动摇?
这感觉太可怕了!他一边用最坚硬的壳将她推开,一边又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珍藏着最脆弱的她。
沈微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一秒都不能!这窒息的空间,这反复撕扯的矛盾,这男人身上无处不在的、能将人逼疯的谜团和压迫感!
“陆凛,” 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彻底心死的疲惫,“你的阴影,你的保护,你的世界…我受够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挡在身前的手臂——那手臂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阻挡。她踉跄着,头也不回地冲向走廊的另一端,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急促而决绝。
“沈微!” 陆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沈微从未听过的、近乎仓皇的沙哑。
她没有回头。
摔门声惊天动地,震得整条走廊似乎都在嗡嗡作响。那扇厚重的消防门在她身后猛烈地反弹了一下,彻底隔绝了陆凛的身影和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也仿佛将她和他割裂在两个世界。
门后,是死寂的太平间走廊。
门外,是医院普通住院区略显嘈杂的通道。消毒水味淡了些,混杂着饭菜和药物的气息。明亮的顶灯,穿着病号服被搀扶走过的病人,推着治疗车的护士…人间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沈微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格格不入。
她背靠着冰冷的消防门,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强装的平静瞬间瓦解,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茫然。手心被汗水浸透,紧紧攥着的那片染血的布帛,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和夜莺用生命换来的代价。
走廊尽头明亮的窗户透进来午后过于灿烂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