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血色救赎:以我骨血铸你生路

母亲的声音!是母亲临别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在弥留之际,用尽最后力气在她耳边留下的、如同谜语般的遗言!她一直不懂,只把它当作母亲对世事的无奈叹息。可此刻,在这濒临意识彻底涣散的绝境,这句话却如同惊雷般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驱散了笼罩心头的冰冷迷雾!

  最不可能的地方……最痛的方式……看清人心……

  陆凛那瞬间惨白的脸,那眼中无法伪装的巨大惊痛和绝望狼狈……那不是恶魔得逞的狰狞,那是……被至亲背叛、被最不堪过往当众鞭挞的……痛苦!是被最在意的人看到自己最肮脏一面的……恐惧!他一路走来,那些沉默的守护,那些近乎偏执的保护,那些在黑暗中独自背负的沉重……难道不正是用最痛的方式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如同滚烫的岩浆,猛地从沈微破碎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那力量支撑着她,硬生生将沉沦的意识从黑暗的深渊中拽回!

  “呃……啊——!”

  一声用尽生命全部力气的嘶喊,混合着血沫,猛地从沈微惨白的唇间迸发出来!这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决绝,瞬间压过了哗哗的雨声,让场中所有人为之一震!

  顾议员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僵住,错愕地看向地上那个垂死的女人。

  陆凛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眸中映出沈微挣扎着抬起头的景象,那里面的光芒让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沈微的视线穿过模糊的雨幕和血水,死死地、坚定地钉在顾议员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她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腑里抠出来,带着滚烫的血沫和生命最后的火焰,清晰地砸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是我……丈夫!”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顾议员的头顶!他脸上的得意和掌控一切的傲慢瞬间凝固、碎裂!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埋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仿佛这五个字背后,勾起了某个他极力想要抹杀的、与某个特定女人相关的恐怖记忆!

  “不……不可能……”顾议员的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低喃出声,“不可能是她……她早就……”

  就在他心神剧震、出现那致命0.1秒恍惚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得如同冰凌碎裂的枪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雨夜的喧嚣!

  顾议员身体猛地一僵!他脸上那混合着惊骇和恐惧的表情彻底定格。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在他昂贵西装左胸心脏的位置,一个细小的弹孔赫然出现!暗红色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片精致的布料上迅速晕染开来,如同一朵骤然盛开的、妖异而致命的黑色曼陀罗!

  他手中的酒杯无力地滑落,砸在泥泞的地面上,碎裂的玻璃和琥珀色的酒液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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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带着泡沫的暗红血液。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进冰冷肮脏的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那双曾经闪烁着野心和算计的眼睛,至死都圆睁着,凝固着极致的震惊和一丝……终于明悟的恐惧。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陆凛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是那个一直隐在顾议员身后阴影里、毫不起眼的保镖!此刻,那人手中的枪口,正冒着一缕极淡的青烟。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务,迅速将枪收起,对着陆凛的方向极其隐晦地点了一下头,身影一闪,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集装箱堆叠的黑暗深处,消失无踪。

  内鬼?灭口?还是……第三方?

  陆凛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此刻,没有任何事情比地上那个人更重要!

  “微微——!!!”

  那一声呼唤,撕心裂肺,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恐慌和后怕,甚至压过了他刚才化身为魔的咆哮。陆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沈微倒下的地方。

  他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污水混着血水沾满他昂贵的西裤。那双刚刚还沾满敌人鲜血、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避开她身上狰狞的伤口,颤抖着将她冰冷湿透的身体从血泊中抱了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拥入自己同样冰冷的怀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体温,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给她。

  “别睡!微微!看着我!看着我!!”陆凛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一遍遍在她耳边呼喊,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沈微苍白的脸上。他慌乱地用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去捂她肩胛和肋下那可怕的伤口,可温热的鲜血依旧如同溪流般,从他颤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医生!叫医生——!!!”陆凛猛地抬头,对着空旷血腥的码头发出绝望的嘶吼,那声音在暴雨中回荡,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疯狂和恐惧。

  沈微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冰冷和剧痛中沉浮。陆凛滚烫的泪水和那撕心裂肺的呼喊,是穿透黑暗的唯一绳索。她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视线一片模糊的血红,只能勉强勾勒出他沾满血污雨水、写满了巨大恐惧和痛苦的脸部轮廓。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破碎的泪光和无尽的哀求。

  好冷……真的好冷……

  沈微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如同羽毛拂过般,碰触了一下他冰冷颤抖的手背。嘴唇微弱地翕动了一下,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释然的平静:

  “冷……”

  这一个字,如同耗尽了她全部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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