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榻上的血色告白

,四肢百骸一片冰冷麻木。夜枭?清除?阻止?火场?昏迷不醒的她?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摇摇欲坠的认知上。十年支撑她的仇恨框架,轰然崩塌,碎片四溅!

  “那……那发卡……”沈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床头柜——那枚沾着旧日血迹的、属于她少女时期的蝴蝶发卡,正静静地躺在陆凛的手机旁边,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幽微的光。那是她在书房暗格里发现的,也是凶手口袋里同样存在的物证!它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横亘在她与陆凛之间,日夜灼烧着她的神经。

  陆凛的目光也追随着她,落在那枚小小的发卡上。他惨然一笑,那笑容里浸透了无边的苦涩和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仿佛终于走到了悬崖尽头。“……是我捡的。”他声音里的狂躁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苍凉,“就在……你倒下的地方……旁边……被血浸透了一半……”他闭了闭眼,似乎要将那血腥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上面……还沾着你头发上的血……温热的……”

  “我捡起了它……像个可笑的战利品……也像个……甩不掉的诅咒……”他睁开眼,眼底一片空茫的灰烬,“藏了十年……像个见不得光的鬼……”

  真相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带着滚烫的烙印,狠狠捅穿了沈微的心脏。那枚发卡,不是陆凛的阴谋物证,不是凶手的栽赃道具,而是他……一个被组织驱使的杀手,在人间炼狱般的现场,唯一抓住的、属于她的、带着她体温和鲜血的……一点残骸?是他在深渊边缘,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并非全然恶魔的……一点微光?

  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脱力,被陆凛按在他胸前的手也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软软地垂落下来。病房里只剩下陆凛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沈微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十年筑起的高墙在真相的洪流面前脆弱如纸片,轰然倒塌。原来她日夜恐惧的枕边人,是那场屠杀的执行者,却也是混乱中唯一向她伸出手的人?是黑暗的爪牙,却也是她从火场中活下来的唯一原因?这极致的矛盾,像冰与火在她灵魂深处疯狂撕扯,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被点燃的星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直直刺入陆凛眼底那片血色深渊。那深渊里翻涌的痛苦、挣扎、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等待审判的孤寂,像滚烫的熔岩灼烧着她的理智。

  “陆凛,”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沉淀出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般冷硬质地的清晰,“告诉我,那个组织……‘曼陀罗’……他们到底是谁?操控你的,又是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利剑出鞘,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那层模糊的隔阂。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恐惧的猜疑,而是……宣战!向那吞噬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黑暗源头宣战!

  陆凛的呼吸骤然一窒,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中,翻腾的血色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冻结了一瞬。他死死盯着沈微,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进她灵魂深处,确认这份决绝的真实分量。片刻的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那规律的“滴滴”声,成了这剑拔弩张时刻唯一的背景音。

  “……黑色曼陀罗,是他们的标记,”陆凛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暗夜里爬行,嘶嘶作响,“等级森严,像一张无形的蛛网,盘踞在阴影里。”他目光扫过沈微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那眼底燃烧的火焰让他心口某个冰冷坚硬的地方,似乎被烫了一下,细微地龟裂开一丝缝隙。“操控我的……是代号‘教官’的疯子,他上面……还有更深的影子,‘V’……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幽灵。”他艰难地吐出那个代号,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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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沈微咀嚼着这个代号,母亲日记里那个充满威胁的“V”字瞬间涌入脑海!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但随即被更炽烈的愤怒压了下去。原来敌人早已留下印记,只是她从未真正读懂!“那个面具男呢?”她追问,声音紧绷如弦,“指挥屠杀的银色面具!他是谁?‘教官’?还是‘V’?”这是沈微心中最大的梦魇,也是她所有仇恨最初、最清晰的指向。

  陆凛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晦暗不明。“‘夜枭’之上,有‘银狐’……”他吐出这个名号时,带着一种切齿的痛恨,“银色面具……很可能就是他……‘教官’最得意的……刽子手。”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牵扯到伤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语气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他们像跗骨之蛆……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我们……永无宁日!”

  “那就拔掉它!”沈微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反手,挣脱了陆凛一直虚虚搭在她手腕上的束缚,动作快得惊人。在陆凛惊愕的目光中,她温热柔软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主动地、用力地覆上了他按在胸膛上的那只手。她的手心滚烫,带着微微的汗意,紧紧包裹住他冰冷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陆凛,”她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直直看进他眼底最深处的黑暗与挣扎,“我们一起!”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陆凛眼中凝固的冰层。他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血色、冰冷的防备、孤绝的痛苦……在瞬间被一种更汹涌、更复杂、也更陌生的情绪所淹没——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黑暗中骤然窥见微光的刺痛,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名为“希望”的洪流决堤般的冲击!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不再充满恐惧和猜忌、而是燃烧着复仇火焰与某种奇异信任的眼睛。十年了,他背负着血与罪孽在黑暗中独行,从未奢望过救赎,更不敢想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可此刻,她握着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此滚烫真实,像一簇微小的火焰,骤然投进他冰封死寂的心湖深处。

  喉头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陆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防备、所有的算计、所有在深渊里磨砺出的坚硬外壳,在她这双眼睛和这只手的温度下,寸寸瓦解,无声地坍塌成齑粉。

  月光悄然偏移,如水银般流淌进来,温柔地笼罩在病床之上。沈微俯下身,像被那无声的洪流所牵引。她的气息靠近,带着铃兰的淡香和她特有的温热。一个轻柔的吻,如同羽毛拂过冰面,带着试探、抚慰和一种破茧重生的决然,轻轻印在陆凛紧抿的、失血的薄唇上。

  冰冷与温热相接的刹那,陆凛的身体绷紧如弓弦。那轻柔的触碰像带着细微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感官壁垒。禁锢的堤坝轰然倒塌,十年积压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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