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事起

  宜修依旧是那副贤惠笑容，“皇上，华贵妃与十三爷所言极是，然莞嫔腹中双胎乃祥瑞之兆，如待麟儿平安落地，再择吉日修缮永寿宫，届时双喜临门，更显我大清昌隆。”

  胤禛摩挲着白玉扳指，良久才吐出低沉嗓音，“既如此，便依皇后所言。”

  “皇上圣明！”众人齐颂声中，南希款款归座，她望着甄嬛骤然失色的面容，轻转茶盏，唇角勾起的弧度与方才甄嬛敬酒时如出一辙。

  坐下后才同安陵容轻声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得意模样，她只怕还以为自己真能入住永寿宫。”

  沈眉庄攥着甄嬛的手，声音里满是惊喜，“嬛儿有了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

  甄嬛强扯出一抹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腹，她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年节过后，胤禛几乎每日都守在甄嬛身边，初八寅时末，胤禛和搂着她躺在榻上，外头传来苏培盛纤细的禀报声，“皇上，瓜尔佳大人求见。”

  胤禛微微蹙眉，“平日里不见他这般勤勉，今日倒是来得甚早。”

  甄嬛支起身子，柔声道“外头风雪大，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你安心躺着，等朕忙完再回来陪你。”

  甄嬛却羞涩道“皇上心里想着臣妾，臣妾便心满意足，今日若是再来钟粹宫，只怕后宫姐妹们都要望眼欲穿了。”

  胤禛低笑着摩挲她平坦小腹，笑道“莞莞贤惠，那朕有空再来看你。”

  甄嬛倚在朱漆廊柱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笑意凝固在唇角，剧痛如潮水般漫过全身，她踉跄着抓住流朱的胳膊，冷汗浸透的寝衣紧贴脊背，“快...快去清温实初！”

  流朱慌乱扶住她瘫软的身子，“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甄嬛死死咬住下唇，面容泛起青灰，死死捂住小腹，“快去！”

  温实初急步进殿时，就见她皱眉半靠在榻上，唇上无半点血色，温实初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榻前，抬手压在她的脉搏上，声音里带着两份急切，“嬛儿妹妹，你可还好。”

  甄嬛声音虚弱，“本宫不知为何突然腹痛，实初哥哥，你一定要保本宫母子平安。”

  温实初喉结滚动，收回的手微微发颤，沉声道“嬛儿妹妹，你这胎来得实属不易，昔年生产又伤了身子，若要强保，需得用虎狼之药。”

  “那就用！还愣着做什么！”

  温实初迟疑道“若用此猛药，怕是往后彻底伤了身子，无法再有孕。”

  甄嬛愣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用，只要能保住这孩子，便是剜心剔骨本宫也认。”

  待用过药又烧艾后，甄嬛面色才算好些，流朱为她擦干身子换了身衣服，才扶着她靠在榻上。

  她凝重的看向温实初，“先前你从未说过本宫的胎像有异，为何本宫今日突然腹痛，还要用那等猛药？”

  温实初欲言又止，可有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只能道“嬛儿妹妹，因你昔年生产时落下病根，这才如此。”

  甄嬛对他的医术还是十分信任的，便也放下心来，眼神陡然转冷，“本宫要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温实初脸色难看，只能敷衍道“若要无色无味的毒，我还需再研制些时日。”

  甄嬛也知他不善用毒，并不为难，“实初哥哥，我也并非要为难你，只是这宫中艰难，我必须为我的孩子铺好后路，只有本宫地位稳固，眉姐姐才能好。”

  话音里的威胁不言而喻，温实初半晌后才回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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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胤禛端坐在龙椅上，殿中的瓜尔佳鄂敏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胤禛心情颇好，将羊脂玉镇纸重重一搁，“往日辰时三刻才来递牌子，今日倒踩着寅时的点，可是江南水患又生变故？”

  瓜尔佳鄂敏膝头重重磕在冰凉地砖上，怀中密折被双手呈上，朱红封口在烛光下宛如血痕“臣冒死进谏！甄远道私藏罪臣之女，还与其私通诞下子嗣，更是将此女以婢女身份入宫。”

  胤禛手中手串重重拍在桌上，珊瑚珠骨碌碌滚过金砖，在鄂敏脚边停住，“一派胡言！”

  苏培盛战战兢兢的将奏折呈给胤禛，胤禛蹙眉一目十行，随后啪一声摔在地上。

  瓜尔佳鄂敏额头紧贴地砖，却仍字字铿锵，“臣已查明，一应实证都已一一呈上，甄远道此举，既为不忠，更是欺君！”

  殿内骤然死寂，唯有炭盆里的红炭噼啪作响，欺君之罪万不可轻饶，可也绝不能影响到甄嬛。

  鄂敏又猛地磕头，青砖上洇开血迹，“甄远道明知罪臣之女身份，仍令其侍奉嫡女左右，此乃不仁，又放任其惑乱宫闱，此乃不忠！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

  养心殿的事情无人得知，可甄远道的下场却已定下。

  自这日后，胤禛再未去过钟粹宫，却也赏了不少东西过去，甄嬛每日都需烧艾服药，也无暇顾及。

  钟粹宫偏殿终日萦绕着刺鼻的艾草焦香，半月有余，她的胎像才算好些，流朱看着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实在心疼，“娘娘，奴婢扶着您出去走走吧。”

  甄嬛摸着小腹，浅笑道“也好，憋闷了数日，就在院子里走走吧。”

  她不敢出去，生怕因为自己大意让孩子有什么闪失。

  流朱刚扶着她走出偏殿，就听到正殿温棠的奶声奶气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