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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虑猜疑的性子,必将对她心生怀疑,从而觉察到其他。
与其苦苦隐瞒,倒不如直言不讳。
毕竟这一切都源自她的不安,合情合理。
她的一连妙语连珠让宁随渊无从辩驳。
宁随渊承认,对待苏映微,他确实不是出于真心,因为假装得太好,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份伪装如今成了她远离的借口。
他既不能告知真相;也不能随意编造借口。
宁随渊略有无措:“我不会杀你。”
扶荧摇摇头,指着远方的山峦说:“你看你巍巍山脉,即便矗立在此,终有一日也会被岁月变故消平棱角;天地日月终有变迁之时,更别提这虚无缥缈的感情了。”她说,“帝君一开始想要杀我,如今突然又说爱我,你要我如何相信?”
“还是说,你想像骗苏映微那样,也借此骗我?”扶荧步步逼近,“帝君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很好奇,宁随渊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以宁随渊的性子来看,未必会全盘托出。
不出所料,这句话一经出现,他的神情骤然恢复了最开始的冷静。越廈仂格
诚如她所言,他高高在上,生死予夺;更无从辩驳,他的利用之心。
他的沉默令扶荧失笑,“看,帝君也不知怎么应对。”
“我是不知。”宁随渊抬眼,“我从未”
他静默,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措辞,语气歇顿许久才道,“从未喜欢过别人,也从未对别人好过,即便是你的前世,我也”
也只是心存利用罢了。
宁随渊在这世间活了太久。
他的出生伴随着厌恶与排挤,即便长大,也未曾有人予他过真心。
他只知道她是不同的。
在她面前,他会心软,会犹豫,更会不安。宁随渊并非徘徊不定的人,既已知晓自己的心意,那么就该坦荡地昭告天下。
可是他全然忘记,自己是九幽的帝君;扶荧也非同寻常,横栏在他们面前的从来都不是情愿或不情愿。
莫大的寂寥将他纠缠裹挟。
宁随渊低头苦笑一声,即便如此,他仍是心有不甘,“好。”
宁随渊归于冷静,“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迁怒旁人,你要是不安,那就去寻让你安宁的法子,我不会阻拦什么。”
扶荧挑眉:“帝君不问我要找什么?”
宁随渊摇头,视线轻飘飘落至她的胸口,“你气海充盈,对我又不似以往,想来是已经找到了底气。”
宁随渊忍不住勾唇,“我不在乎那是什么,如果它能让你不再怕我,那么我会帮你。”
这是扶荧没有想过的回答。
年轻的帝君手握杀生之柄,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恐惧,如今却希望她不要怕他。
扶荧不禁凝向宁随渊的那双眼睛。
它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扶荧至今记得初见时,他残忍没入她身躯的三十六根锁魂钉,还有冰冷嗜血的眼神。
当时疼吗?
扶荧不记得了。
她想,魔尊定也是不记得了。
“裴大夫在吗?”
宁随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有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突如其来地打断自是令宁随渊不悦,他余光扫去,气势倾轧,转而又想起扶荧不喜欢他这样,于是生生哑火
“我去。”
本来是平常两个字,却让扶荧和成风都惊在原地。
“帝主上,还是我去吧。”成风急忙改口,扭头就要进去。
宁随渊一把扯过他,“顺便的事,分什么你我。”不由分说,他大步进了屋宅。
裴容舟正在药房煎药。
满屋飘着药草独特的苦涩香气,对方没有觉察来人,一边翻看医书,一边观察着药的火候,神情分外专注。
宁随渊眯了眯眼,此情此景让他冷冷一哼。
裴容舟总算意识过来,抬头对上他嘲冷的视线,温润一笑:“是宁公子啊。”
宁随渊说:“外面有人找你。”
“好,辛苦宁公子告知了,我马上过去。”裴容舟怕把药煎过劲儿,暂时端离了炉子。转身出门时,一只手猛然拍向肩头。
力道不算重,可是五指紧扣,不给他脱逃的机会。
仅是这相处的一瞬间,宁随渊就已将他的生平吸纳识海裴容舟,燕水人氏,二十五岁,家族世代看书人,曾被玄罗道所害。
玄罗道
透过画面,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让宁随渊瞳孔紧缩,指骨力道收得更紧,然而当时的裴容舟只是婴儿,五感发育尚不完全,加上身染重疾,无论是面孔还是记忆都透着一层朦胧虚影,即便是宁随渊想看,也根本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