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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骂他没有心眼,不计后果。

  他就是个傻子。

  心底怒骂一遍后,末了扶荧又冷静下来。

  想想也是,他死这么多年她都想打他,更别提当时还活着了,要是当时知道,扶荧定会教训的他头破血流。

  子朔定是害怕,才不敢告诉他。

  一想到他在做完这些事后,为了不让她知道,每天担惊受怕,苦苦隐瞒,说不定还拿出不少私房钱去贿赂那些个狐朋狗友,扶荧就忍不住想笑。

  笑罢,又生出几分化不开的苦涩。

  裴容舟神色迟疑,“姑娘先前看我的目光似是看一位旧人,莫不是那位救我的镇天司是你的长辈?”

  长辈一词让扶荧有瞬间的恍惚。

  转念一过,她现在不过是少女容貌,谁也不知她在灯中兀自过了十七载。若没有那场大战,若她和子朔都还活着,细算年龄,子朔现在也该四十二了。

  说不定,两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扶荧好像想象不到他成为父亲的样子,迎着裴容舟疑惑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长辈。”

  不过,不是她的长辈。

  裴容舟恍然大悟,思来想去,郑重将那把木剑双手递过,“既是你熟人旧物,那么这把剑理应交由你来保管。”

  扶荧凝视着它,月光雕刻出它身上的旧痕,本是一件死物,却又好像让扶荧看到了活着的人。

  子朔性子顽劣,不受世俗拘束,便是长大了也不掩那股孩子气。

  他爱玩,很小的时候就会背着阿爹偷酒喝;也会夜闯闺房,只为给她带来一罐子亲手抓来的萤火虫,闲暇无事,还给她缝毽子,扎鞠球;即便是平平无奇的一小块木头,到他手里也都能变成栩栩如生的小玩意。

  像这样的木剑,她曾经有很多把。

  他可能以为这样的小玩意能讨得她的欢喜,自也能让小儿止啼。

  其实扶荧并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只是因为那是他给的,所以她才喜欢。

  后来它们和子朔一样,都烧在了那个春夜里。

  什么都没有了。

  十七年太久,扶荧原以为自己已经将一切遗忘;然而那些日日夜夜,点点滴滴,那些共同相处的细枝末节,只要回想,便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扶荧深深看着那把剑,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既是子朔于你的赠礼,便该由你保管。”

  裴容舟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神伤,还有所念小字。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把木剑放回本来的位置,斟酌许久,才道:“《百杀录》本是一本邪卷,因此多年来才诞出无数祸端。可不管是得到了生卷还是死卷,是想杀人抑或是救人,最终反噬的都是自身。”

  裴容舟这番话似在警醒着她,目有灼灼:“我不知扶姑娘有何目的,但你本是无心人,若遭其噬,必受其苦,便是手握生死之卷,最后不过也是这本书的提线木偶。”

  扶荧心中一颤,深感诧异地看向他:“你能看出来?”

  裴容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俯身拱手:“冒昧了。只因世代看书多年,受其影响。加上此前赐魂的镇天司不似凡人,所以有了洞悉他人命火的能力。”

  因这份特殊,他才能更好地行医问诊。

  扶荧若有所思,片刻问道:“既然先生看出我的不同,那么敢问,我如何才能不被书种操控。”

  他语气微顿,对着扶荧字字深重

  “你要从旁人那里换取一颗不灭之心。”

  “你要从旁人那里换一颗不灭之心。”

  夜静更阑,扶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回荡着裴容舟此说的这句话。

  不灭之心分为三种:一是生来的不死不灭澄灵心。

  其二为:以生魂渡化,炼成的一颗心。

  抛开其一其二暂且不谈,其三更为荒谬:得百人仰之,其怀钦敬之忱,取心头血所融为一,渡炼明心。拥得此心者,□□脱凡;凡骨离尘,羽化飞仙,方能邪祟不近,自成神体。

  扶荧自没本事得到不死不灭之澄灵心;也做不成用生魂修炼的恶人;更没办法换得百人仰之。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自打得到了书种,她四海腾腾,总有一股冲动牵扯着她。

  “阿荧,快吃不吃就没了”

  正心乱如麻着,旁边忽地传来碧萝不甚清晰地梦呓。

  她怔了怔,看到她一边睡觉一边吧咂嘴,想必是又梦到了吃烤兔肉。本是烦乱的心间顿时软化,扶荧小心给她把被子拢紧,轻轻在她脸上捏了把。

  她已经不在乎最后会变成什么。

  妖祟也好,邪魔也罢,只祈求上天能让她在清醒之时达成所愿,便最后真的化为恶鬼,她也会自我了断,不去戕害众生。

  扶荧一下子想开,搂着碧萝安然睡去。

  月影重重。

  云麒已行出瑶山境。

  待到了无人处,他才燃烧符纸,与对方通禀,“那棵老树烧了百杀录,我本想将扶荧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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