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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世家大族。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个人的意愿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家族让你牺牲,你即便再不愿,最终也只能认下。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崔润的手背,语气坚定,“你留在这里。只要你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

  崔润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一下,只当他是宽慰自己,“那我就赖在你这一段时日了。”

  崔润并未当回事,但盛世却不然。

  既然崔润不愿意回京都嫁人,那便留下来好了。再者说了,崔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嫁到皇子府困在后院里算怎么回事。

  想到前几日陈县令让人给他带话,说是县里的书院要开学了,问他要不要送学生去县里入学。

  盛世本来还在考虑,毕竟祖安如今没有什么先生,也就只有他给长安请的一名老秀才而已。

  现在既然崔润来了,不若直接在祖安镇办学堂算了,也省得两个村的孩子跑那么老远去县里上学。

  盛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被他默认已经成为学堂老师的崔润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崔润虽知道这酒不同往常,但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酒的度数,因此在心中苦闷借酒浇愁后,便醉死了过去。

  等他第二日一早,揉着宿醉的脑袋起床,一开门便看见一群小孩乌泱泱挤在他门外。

  见他出来,孩子们异口同声喊道“崔先生”,声音大得差点将崔润震得倒退两步。

  他定了定神,“你们是……?”

  领头的孩子喜笑颜开,高声道:“先生,是我们呀,您在山上教过我们识字,您不记得了吗?”

  另一个小孩挤了过来,“先生还有我还有我,您教我们的那些字,我们可一点没忘。没事就拿木棍在地上比划呢,现在不仅我自己的名字会写了,我爹娘爷奶的名字我也会写了!”

  “……”

  不停有小孩往前挤,告诉崔润自己这几个月也有好好用功,一点都没有忘记先生的教导。

  崔润这才将面前的小孩,跟数月前的那些黑瘦小子联起来,同时连日的烦闷低沉,也在孩童们的叽叽喳喳声中消散。

  看着眼前一张张热情活泼,仿若春日阳光般的笑颜,他也笑着道:“那我可得考考你们了。”

  “好呀好呀,先生您尽管考。”

  一大无数小们,就这么在门前的空地上用木棍比划了起来。

  远处,盛世带着长安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幅画面满意地笑了笑。

  长安:“义父为何笃定他一定会留下?”

  盛世原打算摸摸他的脑袋,发觉他又长高了些许,想到那些叛逆期的孩子不愿意让家长摸脑袋,遂放下手来。

  “崔润他不会甘心受困于方寸之地,他在试图寻找出路,既如此,我便给他一条路。”

  见长安看向自己,盛世弯眉笑了下,“只要我们的学堂名满天下,他成了一代大儒,那时候即便是崔家的人,也没有资格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想要不受制于人,须得自己足够强,站得足够高,那时候便没有人再敢置喙。”

  话毕,他又低头看向长安,“在此之前,要韬光养晦,记住了吗?”

  生在帝王家,即便真的不争不抢,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你真的不争不抢。长安的身世,注定他的生活不会如普通人般平静。

  你可以装弱,但是不能真弱。

  等到崔润打发了一众大小萝卜头后,缓步走到看热闹的盛世身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那群小子就大变了模样,我险些没认出来。”

  当初在山上,孩子们还又黑又瘦,一看就是难民。如今虽算不上白白胖胖,但至少壮硕了不少,个头也都长高了,不再像是棵长不大的枯草。

  盛世:“怎么说也是我带下山的,怎么也得养好看了。”

  崔润看了一眼盛世身边向自己行礼的长安,“你这义子倒是教得不错,礼仪上比你强上不少。”

  说的是刚见面时,盛世连同辈作揖都做得怪模怪样。

  盛世咳嗽一声掩饰那少有的一丝尴尬,“你觉得孩子们如何?”

  崔润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让我再当他们先生?”

  他昨日刚到,今日一早孩子们就在他屋外等着,哪有这般巧的事。说不是盛世安排的,鬼都不信。

  盛世也不隐瞒,“反正我这边要办学院,左右你现在也无事,不如在这里当个先生,就当是散心了。”

  崔润确实心动,刚刚跟孩子们在一起,确实让他忘了烦心事。当个一月的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盛世并没有跟他提,让他以后都留在这。人家愿不愿意留,就看他这学院到底开得如何了。

  学院说建就建,本来砖瓦窑已经停工了一些时日,如今建校需要砖瓦自然又开了工,烧砖也不用木材了,直接买了煤炭。

  既然要建学院,那日后各项配套设施也得跟着起来,左右要设计,盛世直接根据现有的建筑,规划了城区。

  虽然城墙没建,但是内里的学校用地,日后的医院等等,都先划出来。

  数张白纸黏成的巨幅城池规划图,就这么挂在了盛世的书房里,用一张白纱遮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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