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br />   到了这个地步,宋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脚步发软地坐到椅子上,和对面的人只隔着方寸棋盘的宽度,不敢抬头,屁股也不敢落到实处。

  浑身神经紧张。

  宋湄盯着棋盘,目光发直。

  她看不懂黑棋的形状,更看不懂白棋的形状。不明白两者的接触代表什么,分离又是什么意义。

  整个棋盘上,只分得清黑色和白色。

  宋湄斗胆看了对面之人一眼,不料对方也正抬眼。视线相接,对面的男子很突然地笑了笑,眉头藏着的小痣跟着生动起来。

  宋湄触电般地低头,紧张地拿起了棋子。

  刚才,黑子下到哪来着?

  在太子手指轻叩桌面的轻声中,白棋几番犹豫,终于颤巍巍落下。黑棋落得迅速,白棋慢得迟疑。

  不多时,白棋一顿。

  太子挑眉看向宋湄:“仿旁人的棋路,这是什么招数?”

  方才黑棋下到何处,白棋便沿着黑棋的步数,紧随其后。棋路毫无章法,这个形状……

  “……轴对称。”

  宋湄心虚地回了句。

  “什么?”太子并未听清。

  未来得及追问,李朝恩从外行来,在太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太子站起来,看起来是要走了。

  宋湄松一口气,感谢老天爷派来了救兵。

  却听到那人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姚金娘。”

  紧接着,姚金娘坐在宋湄对面,恭敬请示:“奴得罪了。”

  黑棋再动,全然打乱了宋湄的计划。先前黑棋下哪她下哪的招数行不通了,姚金娘逼得白棋无处落地。

  宋湄开始乱蒙。

  即使她看不太懂,也知道自己走得一塌糊涂。许多次白棋刚落,就被紧随其后的姚金娘抢走了。

  宋湄不懂,也不敢问。

  就在她满头大汗地试图原地悟围棋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方才离开之人又回来了。

  不远处的议事声传入耳中。

  -

  太子看着奏折,对立着的两人道:“过去几月,辛苦二位。”

  这二人,一人是吏部考功司员外郎张贤,一人是刑部比部司郎中王廊,都是平定章裕之乱背后的功臣。

  朝庆二十四年,太子受皇命携领吏部,整肃朝中贪贿官员。

  除逃走作乱的张裕外,还要处置邹祁、房于恩等二十余位世家权贵,轻者关押,重者流放。

  张贤笑说:“全凭殿下领兵斩杀章裕,杀鸡儆猴,其余人等迫于君威,才不敢妄动。”

  说完,张贤暗暗给王廊使眼色,对方认真思索片刻,只想出了一个字:“是。”

  末了,补了一句:“贪贿之中仍有党羽流窜在外,下官审问过,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恐有报复之心。殿下需小心。”

  对好友此等行径,张贤甚是无言。紧随其后打圆场:“殿下有国运庇佑,且身边护卫随从众多,定能逢凶化吉。”

  太子淡笑,合上奏折:“二位心意,本宫都能明白,先谢过两位大人。”

  张贤王廊皆道不敢。

  -

  宋湄一边应付着姚金娘,感慨这棋怎么还没分出胜负。一边听到那边交谈,飘来只言片语。

  直到对面的姚金娘忽然刹住勇猛之风,肃然站起来,对她身后道:“殿下。”

  宋湄下意识也要站起来。

  肩上传来一股力道,宋湄侧目,用余光看见那是一封奏折,硬硬地压在肩上,不容置疑地按着她坐下。

  “继续。”

  宋湄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姚金娘继续行棋,轮到宋湄时,她依照前面的办法,哪有空隙往哪下。

  正要落子,却听到身后之人说:“十八之一。”

  十八……十八是哪?之一又是什么?

  不是说华容稍后就回吗?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宋湄满头冒汗的时候,指点之人应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当对面姚金娘不存在似的,直接上手指位置了。

  宋湄跟着奏折指的方向落子,浑身尴尬,姚金娘一脸淡定。

  顶着棋盘上一对轴对称,一条抛物线,以及好几处凭直觉的下法。宋湄愣是靠高人帮忙作弊起死回生,赢了这一局。

  姚金娘放下棋子,恭敬退去。宋湄擦汗,总算结束了。

  身后之人悠悠开口:“本宫输了。”

  宋湄当场就跪下了,背后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冒。

  “拜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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