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白僵

  突然,前方传来"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一个只剩半边脸的老妪僵尸正歪着头,腐烂的鼻翼剧烈抽动。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死死咬住下唇,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她灰白的眼球表面覆着层半透明的膜,正随着呼吸声缓缓转动。

  江轻尘牵着我的手,给我周身镀了层保护,让我们得以在尸群中穿行而不被察觉。

  但近距离面对这些东西,恐惧仍如附骨之疽,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在这条通往地狱的走廊里,每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逃离。

  那些擦肩而过的腐烂手臂,那些随时可能转过来的狰狞面孔,都在挑战着理智的极限。

  我突然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惧怕,而是对生不如死的深切战栗。

  若真有十八层地狱,此间便是最残酷的那一层。

  活人被死气浸泡,亡者不得安息,生死界限在此模糊成最痛苦的煎熬。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唯有这锐痛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们像两只在黑暗中摸索的鼹鼠,在错综复杂的窑洞中穿行。

  每一处洞穴都承载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散落的破碗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

  发霉的被褥上留着人形的凹陷,一只磨穿底的布鞋里,还塞着截枯枝般的手指骨。

  手机微弱的光圈扫过岩壁,突然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那是一个濒死之人用指甲蘸着鲜血刻下的遗言:“我不想死……我好饿……我要出去。”

  歪斜的字迹像扭曲的蚯蚓,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仿佛死者被拖走时绝望的抓挠。

  “这些洞口都被封死了。”江轻尘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我们接连检查了七个窑洞,每个洞口都用厚重的石板封堵,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黏液。

  直到第八个洞口前,一具穿着寿衣的僵尸正机械地来回踱步,腐烂的脚掌在地面拖出粘稠的痕迹。

  我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石,在手中掂了掂。

  石块划出抛物线,"当"地砸在十米外的岩壁上。

  霎时间,整个尸群像被按下开关的杀人机器,齐刷刷转向声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扑了过去。

  “开窍了?”江轻尘挑眉。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本姑娘会的可不止这些。”

  但很快这份得意就烟消云散,最后一个窑洞里除了一具蜷缩的干尸外空空如也。

  干尸的姿势很特别,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与某种无形的恐惧搏斗。

  正要退出时,一阵腐臭味突然扑面而来。

  那个本该被引开的寿衣老太竟诡异地出现在洞口!

  她咧开的嘴里喷出黑雾,我猝不及防吸进半口,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像极了腐烂的鸡蛋混合着尸液。

  “小心!”江轻尘的警告晚了一步。老太枯枝般的手爪已朝我面门抓来,指甲上还挂着碎肉。

  我后仰躲闪时听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同时抬脚狠踹。

  这一脚正中老太胸口,触感就像踢中装满棉絮的破麻袋。

  "咻!"

  骨镯以念化鞭的瞬间,鞭身上的符文泛起幽蓝微光。

  我顺势抽去,鞭尖穿透腐朽的寿衣时发出撕裂湿布的声响。

  令人惊异的是,伤口处竟迅速结出冰晶,老太干瘪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迅速萎缩,最终化为一滩冒着寒气的黑色黏液。

  “腰……我的腰……”

  刚才那个后仰动作让我的老腰发出抗议。

  江轻尘正要伸手搀扶,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尸群正在折返。

  江轻尘抓住我,站在原地突然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儿。

  很快,他突然睁开眼。

  “那边!”江轻尘指向岩壁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

  凑近才发现是条向上的狭道,开凿痕迹整齐得可疑,绝不是天然形成。

  “这里虽然都是山洞,但是很明显是开凿过的。”我冷声对江轻尘说,“那个殷道长果真是没安好心。”

  我们弯腰钻入时,头顶突然传来"沙沙"声,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岩壁上快速爬行。

  狭道尽头豁然开朗,但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三个足有两米高的白毛僵正在游荡。

  它们身上的白毛已经长到半尺余长,随着动作如水草般摆动。

  最骇人的是那个佝偻老太,她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獠牙上还挂着新鲜的血肉残渣。

  我们屏息贴在岩壁上。

  这时才看清二层全貌,洞顶垂落着无数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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