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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胸口里的泥石,冲破他一直哽住的喉咙,应承转向墨振声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话一出口,应承觉得眼里的酸胀感再次涌了起来。
就像自己刚才看到何暻霖卷宗上的不能自理的症状一样。
对于应承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墨振声不由一顿:“我怎么算是逼他。我只是给让你知道他的一些情况。”
墨振声:“他这样,是他本身的问题。你也看到了,他有精神障碍,随时都可能发作。他偏执,不可理喻……”
墨振声的声音缓慢,理智,不可置疑,对应承说出结论般的判词:“他根本不正常。”
那种憋闷感又开始在应承全身蔓延,却又堵在了每一个毛孔处,让他喘不过气,眼睛又酸又胀。
应承想向墨振林说些什么,否定他所说的这些,想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但最终,从应承胸膛里吼出的是:“那又怎样,我爱他。”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再次被锁住。
而应承却像是得以喘息般,胸膛剧烈起伏着。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凝滞在当场。
喻博凡心想,原来应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他的情绪都是隐忍不发的。
应承也有些怔怔的空白。说出的话,反刍进自己的脑海,应承心想,是的,他爱何暻霖。
现在,让他发怔的并不是这个结论,而是这种表达。
他想要何暻霖这个人,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他想和他共度余生,想让他参与进自己所有的生活。
甚至,像现在这样,想把何暻霖一直放在自己的视线里,不离片刻。
他一直无法将这些需要与感情汇成一个词,一句话。
现在,他脱口而出说的是“我爱他”。应承这才恍然觉得,似乎只有这句话可以包含他对何暻霖所有的情绪与情感。
应承不由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我爱他。”
应承看向何暻霖。
何暻霖的双手依然抓在他的背上,模糊的视线,不知道能不能看清自己。
而何暻霖现在耳边依然反复回响着应承的话。
那又怎样,我爱他……
何暻霖心想,如果自己对应承狂暴的情感,毁灭般的占有欲,想向他奉献全部血肉的疯狂执念……以及想钻进他的皮囊,栖息在他的体内,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病态渴求………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表达的话……
也只能是:我爱你。
视线模糊的何暻霖看着应承,无法出声。但汩汩作响,冒着沸腾着的硫酸泡沫,此时渐渐沉息下去。
一时间,时间像是静止下来。
墨振声没想到他用这一桌子的资料,等来了应承这句话。
可能两人在一起有些时间,确实有了感情。但沉稳的应承,会这样的这样冲动,也确实出乎他的意外。
不正常又怎么样,我爱他……
墨振声用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调整自己的语言:“你太年轻。对一个人的了解不能只看表面。你看完这些资料,知道他所有的经历,可能就不会这样冲动了。”
应承:“你给我看的不过是些纸与字。为什么你觉得我看这些才能知道他。”
应承:“我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难道比不上这些字吗?”
应承:“我看过他的所有状态,知道他发病时的样子。所以,即便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说的应承,心头又有些跳疼。
应承:“我不清楚他有什么经历,不知道他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在国外又有哪些事,可这又怎么样。我想和他在一起,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应承看向落在地上沾着淡色血痕的纸片:“那些条约也是。那些都是死的,他对我怎么样,需要别人来告诉我吗。他离不开我,和这些条款又有什么关系。”
空气渐渐地流入,应承深吸一口气:“我爱他,我不会和他分开。你给我看的这些东西,只会让我……”
应承喉头哽了哽才能说出:“……心里难受。”
喻博凡怔怔地想,应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只有深刻体验过,才能这样地表述出来。
而应承的心里难受,只是对何暻霖的心疼。
何暻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应承。
应承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辩白的机会,没有给他申诉的时间,只是因为,应承根本不需要这些。
他以为自己向应承隐藏了无数层,但在应承的眼里,他一直都是纤毫毕现,一览无余。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我也爱你
墨振声沉默着,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应承。他并不能体验这种强烈情感,甚至无法理解,因为他确实没有经历过。
他像绝大多数人一样, 也没有这个能力去付出。
但他知道,他花了三个月准备的这些卷宗, 丝毫没有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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