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msp; 傅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眼臧六江,衣着粗犷,头发也是极厚的一把扎着,发冠之内还钗着根竹签。

  那脑袋低垂着看不清面目,却两肩宽厚,双臂有力,一瞧便知是草莽出身,实实在在算不得什么清流人家。

  “我打不得别人家的儿子,自有你老子教训你。”

  “你是这山上的土匪?”

  傅老爷面色沉沉,不屑地冷哼。

  “老爷,他不是坏的,他们寨子从不做坏事,对山下也一直是帮衬着”

  余淮水情急,知道傅老爷看不上这些草寇,连忙想要替臧六江辩驳,被傅老爷看了一眼,声音又逐渐地小了。

  “匪便是匪。”

  傅老爷声音低沉,像一下下敲响警钟般开了口。

  “淮水要科考,要入仕,他有本事,不能拘泥在这小小的地方。”

  “我,我断断不会懈怠了学业的,定会好好地学,明年考不上,我就再过三年,我”

  余淮水情急,泪水又翻涌上来,傅家对他有养恩,他是千万般不愿让傅家对他失望的,可看看身边的臧六江,泪水便颗颗滚落而下。

  “淮水。”

  傅老爷对这个旧友遗孤一向是宽容的,看着他那三分熟悉的面容,长叹口气。

  “匪就是匪,你说他好,我信,天家信吗?”

  “莫说他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匪揣了你的孩子,沾了匪,就不行。”

  “可”

  余淮水转头看了一眼臧六江,急急道:

  “他家里那个五哥也是在朝做官的,只是暗地里来往,瞒着便”

  “那是欺君!”傅老爷断言道:“傅家只是富户,给不了你仕途上的助益,若你被有心之人发现勾结草寇,告到天家眼前,你连个帮衬都没有,只会落得个潦倒下场。”

  “且你问他,他那五哥入朝为官后,可还与他们再有往来?”

  余淮水浑身一震,的的确确,再没人提起过那五哥,就连臧六江都是含含糊糊,只提过寥寥几次罢了。

  臧六江也垂着脑袋不置一词,想来傅老爷说的那些,也是真的了。

  傅老爷想起余氏全家来,有时那罪状都不必为真,有心可诛,天家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余家便是如此蒙冤,全家葬送了。

  “淮水。”

  床上突然传来傅夫人虚弱的声音,屋里几人连忙看去,在傅老爷的搀扶下,面容憔悴的傅夫人坐起身。

  “夫人”

  被呼唤的余淮水连忙直起身来,膝行到了塌边,满脸满眼全是泪水。

  “好孩子”

  傅夫人心疼的紧了,伸出手来抚摸余淮水瘦了些的脸庞。

  “老爷话说的重了些,我们也,不愿苛责你”

  她说着,两眼一眨,浑浑地淌下泪来。

  “可你本该是有个好前程的好孩子,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闻者流泪,余淮水苦读诗书十余载,一丝一毫也不曾懈怠,就连十来岁发高热起不得身,躺在床上也是抱着书看个不停,桩桩件件看在傅家人的眼中,怎么会不明白余淮水的用心。

  他也是有骨气的,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的,万般不该被那可能的隐患给绊了脚。

  舟车劳顿,傅夫人又刚刚醒来,傅老爷把心思转到了她的身上,余淮水哭的伤心,他们也是乍然得了这个消息,彼此都要有个冷静思考的时间。

  傅老爷挥挥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只单独叫了傅聪过来,要他去找厨房要碗补气的汤药来,给傅夫人喝些。

  臧六江扶着余淮水出了屋门,外头冷风扑面,余淮水脸上还挂着泪水,臧六江怕他受了凉,连忙替他擦去满脸泪痕,歉疚道:“是我的错,要你受了这样的苛责”

  余淮水只将湿漉漉的脸埋进臧六江的怀中,他怀里温暖而炙热,隔去了所有的冷风。

  “再等等”余淮水低低地嗫嚅:“再让我想想法子”

  傅明也是被赶出来的,他望着天边逐渐昏黑的天际,再回头看看苦命依偎的两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寨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一是因的白日门前大闹的那一通,二是因的

  “翠翠。”

  几个姑娘探头探脑,叫出了灶房里正忙碌的翠翠,她们平日里都是凑在一起缝衣裳的,关系熟络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道。

  “咱们嫂夫人,真是个男的?”

  翠翠一是哽住了,那时西寨人追逐他们,她是亲眼看过余淮水的身子的,千真万确是个男人。

  可翠翠不知道余淮水是不是还想隐瞒,只得含糊不清地回她们:“我不清楚啊我瞧着不像”

  “可是,”

  几个姑娘交头接耳着,没瞧出翠翠的窘迫来,仍是议论着。

  “今天那家人来咱们这儿要人的时候,说的可是两个儿子呀。”

  “仔细想想,咱们嫂夫人那个样貌英气的很,嗓子也粗,上次打架那会儿

上一页下一页